陆小看着从门框里挤进来的高大身影，心说，妈的！这小子几天不见好像又长胖了不少。√

“哎，我这傻弟弟竟给我丢人。晚上刚吃了五个大窝窝头。

木头过来先给你恩人磕头，要不是陆大哥你小子现在就是鬼子的枪下鬼了。”

刘黑头早就看出来陆小不是实心实意的跟着日本人干，甚至背地里还可能做了不少抗战的工作，于是他在没外人的时候对小日本的称呼就不太客气了。

“哥，我要吃肉。恩人，我给你磕头。”

刘铁树的心里吃永远是第一位的，一边看着桌子上的牛肉干流口水，一边“邦邦邦！”的给炕上盘坐的陆小磕头。

“起来起来，又不是过年，我也不是长辈，磕什么头。

来铁树吃牛肉，放开了吃，这儿还有花生米。”

陆小把桌子上的菜向刘铁树推了推，自己还往炕里面给他让出一个位置。

灯光下，刘铁树嘿嘿笑着开始上手抓吃的，被他身影遮挡的陆小一阵傻笑，对面的刘黑头不明所以。

“陆老大，我这弟弟傻是傻了点，但是为人实诚，干活也是把好手。会修桌椅盖房子，附近这两条街的邻居没有不跨他热心肠的。”

陆小没想到刘铁树还有这个特长。不过他看中只是刘铁树这个强大的身子骨，还有这胡吃海塞的气势。

“黑头，我想让铁树跟我你看怎么样？”

陆小的话让刘黑头更迷糊了，自己弟弟什么德行没人比他清楚。要不是自己亲弟弟，刘黑头有时候都想掐死他。

一个傻子，除了吃饭就是摆弄那些桌椅板凳，做哥哥的和他说话都费尽，他能干什么！

“陆老大，木头要是跟了你，我是一百个放心，可我弟弟这脑袋？”

“你放心，跟了我还能让他吃亏不成。

我就喜欢这大个子，你要是不介意明天就让他跟我进城，这小子又不是真傻，只是跑个腿总没问题的。

有他在我找你也方便。”

刘黑头听出来陆小不是在忽悠他，当即一张丑脸乐开了花。

他现在事业有成，家庭也算美满，唯一惦记的就是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

有心给他说个媳妇，甚至还带他去过青楼。可这傻小子在家里呆的木纳了，女人是干吗用的都不知道。天天就知道吃吃吃。

刘黑头真怕自己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这个傻弟弟连活下去的能力都没有。

现在好了，如果陆小能带他出去见见世面，也许就开窍了。再说跟着陆小可不是去天桥抗大包。不但风光也有钱赚，那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儿。

“陆老大，您让我怎么谢谢你啊，以后我这弟弟就跟你了。有啥危险的事儿你就让他上，别的不行，打架拆东西他比谁都强。木头快给恩人跪下磕头。陆老大赏你饭碗了。”

刘黑头嘴上说得好，但是心里不由得也担心弟弟的安危。

好在陆小也看出他的心思。

“行了行了，木头起来吧，明天就跟我走了，别的不说，北平城好吃的管够。

黑头，你也别担心，我让木头跟我就是帮我撑撑场面跑个腿。真有危险的事儿也不能让他参合。说实话他做黑活我也不放心。”

陆小这么一说刘黑头就只剩下傻笑了。

当天晚上陆小也没回泉香班，在刘黑头家里住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刘黑头带着陆小和刘铁树出了外城，在一片山清水秀的地方找到了冯木匠和小樱桃的坟包。

“陆老大，这可是周铁嘴收了我五个大洋帮找到的好地方，据说这本是他给自己选的阴宅卖给咱们了。冯木匠以后在这里安家，边上还有个小樱桃陪着解闷，您就放心吧。”

刘黑头放下手里拎着的瓜果贡品，看到陆小神情严肃没在多话，而是带着傻弟弟远远的走开，留出陆小自己和冯木匠说道的空间。

陆小看着石碑眼睛有些湿润，活人接触多了还是觉得死人好。

“你个老小子真是个没福气的。老子现在侦缉队小队长了，你说你要是活着，大和园赌场的经理不就是你的了。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何苦在这地里挨冻。

你老是让我注意安全，别逞能，别冲动。可你到好，自己说拉手榴弹就拉手榴弹。连个道别的话都他娘的没跟我说一句。”

陆小絮絮叨叨的和冯木匠说了半天，想了想最后还跑到小樱桃坟前磕了个头。

这个女人是好命的，死在了人生即将跌入低谷的边缘。还有个男人愿意为他不顾一切。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从小跟她识字陆小就没给她磕过头，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现在陆小补上了，也算是了了一段师徒情。

“走了，如果我能不死，清明的时候再来看你们。”

陆小点起一锅烟袋埋在土里，揉了揉鼻子向着刘黑头走去。

回到侦缉队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

李大头正在和李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