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气也不算多冷,那人裹着厚厚的棉衣,是里三层、外三层,头上还扣着一个安全帽。
我仔细的瞅了瞅,发现咋这么熟悉呢?
好家伙!这人不是阿彪么?这家伙追着大巴,一个劲儿的就喊,师傅等等!师傅等等!
大巴车停下来,他赶紧挤上了车,厚重的衣服里面叮叮当当的响。接着看到我和老胡了,直接挤过来,坐在了我们后面的座位上。
我赶紧抓着一份车后面的宣传单,遮住自己的脸,假装和这货不认识,太丢人了。
阿彪拉着我衣服,笑嘻嘻的说,作为最讲义气的人。我们要去玩命,咋能少得了他呢?
我翻了个白眼儿,说他去就去吧,搞这么一身要做啥呢?
阿彪急眼了,说我这一身咋了?杨家人多势众,不弄点防护,到时候岂不是被砍死?
说到这儿,他还拉开自家的衣服,指了指里面,说瞅见没?连夜赶制,里面都贴上了铁片和钢板。等下到了黑河市,咱再去搞两把西瓜刀。
我苦笑,说咱们是去谈事情的,不是打架。何况真干起来,除非带把机关枪,否则在人家的地盘上,真想弄死我仨,也是跟玩一样。
阿彪苦笑,说那特娘的咋整?
我说走一步,看一步吧。还让他下车就把那身可笑的棉大衣给扔了,看着寒碜。
就这样,在车上又度过了几个小时。搞得我都有点晕车,从头到尾,一直在睡觉。
等到了地方的时候,已经太阳落山了。在黑河市一家餐馆,胡乱的吃了点。胡三提议,找一家“招待所”先住下,等到明日天亮再赶路。
可是,之前在车上大家已经睡够了,实在躺不下去。
于是我就说,咱还是连夜赶路吧。杨明亮哪儿,多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阿彪也点头,赶路要紧,睡觉可以在车子上睡。
两票对一票,胡三只能同意下来。
拦了一辆黑车,给了将近三百多块钱呢,又从黑河市,急匆匆的赶到了“漠河县”。接着,又沿着G209国道,赶到了兴华沟。
到了地方,司机说不能再走了,再过去就是俄罗斯了。
我和阿彪也不认识路,全都看向了胡三。
他点了点头,说再下去的路,估计这车子也进不去了。
于是下了车,我们又在当地找三轮,朝着深山老林里面去了。之前在车子还能行走的地方,我能找着方向,但一进了这林区,就彻底不认识路了。
我很好奇胡三,他是咋知道的?
他不说,我们也不问,这人身上总是有故事。
哈尔滨的天就够冷了,但大兴安岭更狠,直接就是冻!
在工地上搬砖的日子,工友们开玩笑,说大兴安岭最冷的时候到啥程度呢?这人在外面尿尿,刚尿出来,前半截是水,后半截就是冰柱了。
当然了,开玩笑肯定有夸张的成份在里面。至于有没有这事儿,我觉得冷,但没到那地步,就是这风吹在脸上,跟刀子刮似的。
我们最后到的地方,就是一个小山村。
三轮收了钱,打发他回去。
胡三说了,咱真是没法走了,今晚上就得在这里过夜。不然再走进去,那是一望无际的深山老林,不小心命得送了。
阿彪已经冻得不行,还吐槽我之前叫他扔了棉衣,这一会儿冻出屎来。他说不管我们愿不愿意,反正他是不走了,必须得烤个火,吃点热乎的东西。
我裹紧了衣服,虽然担心杨明亮的生死。但胡三说得对,救人得有限度,继续走下去,可能人没救着,我们自己先挺尸了。
点了点头,当时已经是深夜三点多钟了。
我们三个陌生人,挨个儿去敲门,最后找到了一家贫穷的人家(其实都挺穷的,只是相对而言),为了赚点钱,让我们住了进去。
这户人家是对夫妻,男的叫新嗄,是个猎户,女的叫呼塔布。
他们都是达斡尔人(一个少数民族),本来祖籍黑龙江的。后来大清和俄罗斯征战,为巩固后方,达斡尔族被强制迁移,赶到了这边。一部分人颠沛流离,辗转复撤,跑到了这里安了家。
我一听这些,顿时有点吃惊了。转过头去,看着胡三就问上了。这村子既然都是达斡尔族,杨明亮应该是汉族才对?他们杨家咋会到这里来定居!
胡三说这就不得知了,这玩意儿是杨家保护的一个秘密。至于在保护啥,不是当事人,谁知道呢?
阿彪开口,他说自己不关心这些问题,只关心自己的肚子,啥时候吃饭?
新嗄说他媳妇在忙活了。一会儿的功夫,就整好了一碗肉汤面。当猎户这点好,天天家里都能吃肉!吃饱喝足,也累了,三人挤一个炕,休息了一晚上。
第二天,我就去催促胡三,咱们该上路了。
胡三说不急,还要等一个人!
这话说得我倒是愣住了,不是只有咱仨么?哪里还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