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邪慢慢下车,举目望去,细雨朦胧之中,一座连着一座的建筑群映入眼帘,三十三级台阶,逐级而上,八开的朱红色大门口,矗立着两座石像,仔细一瞧,原来是两只朱雀。
抬眼一瞧,门上牌匾写着三个黑色大字:“刑讯司”森然冷酷,象征着朱雀国的最高司法,就连皇帝,也鲜少过问它所处理的案件。
当九邪的身影略过朱雀的那一刻,两座原本死气沉沉的石像,忽然散发出一缕红光,转瞬即逝。
进到刑讯司里面,九邪一眼就看到跪在堂前的凤三七和刘半山,见他们无碍,心里那块石头落了地。
两百多米平方的空间,空旷而庄严。
首座之上是一名国字脸的中年男子,名叫廖戈回,是刑讯司的三大司长之一,大约在四十岁左右,生得不怒自威,浑身散发着凛然之气,只是一个眼神,就能让普通人立刻跪地求饶,哪里还有开口的胆量?
实力……九邪看不出来,这就代表他的实力在她之上很多。
两排分别站着的是十名带刀武士,目光如炬,双眼瞪视一切,高傲到仿佛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坐在左侧的,是戴着眼罩的夏侯阳池和夏侯芳菲。
当夏侯阳池看见九邪时,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人正是当天毁了他一只眼睛的人,情绪激动地大叫起来:“大人!就是这个女人刺瞎了我的右眼!请大人务必给我做主!”
廖戈回冷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威压:“见到本司,为何不跪?”
那一刻,九邪好像被隐形的拳头打中了胸口,双腿发软,却依旧高傲地道:“我堂堂凤府嫡九小姐,又没犯罪,为何要跪?”
夏侯芳菲插言道:“好嘴硬的丫头,今日你是被告,我们是被告,当然你得跪着了!”
九邪扬唇冷笑,“怎么?莫非刑讯司还没定罪,你就先扣上我有罪的帽子了?难道你比刑讯司还公正么?”
“你!”夏侯芳菲想到齐北澜这些日子以来对自己不冷不热,尤其是在见过凤九邪之后,更是连面都不见不到了,前些天,她竟然还当众羞辱她,这一次,她不毁了凤九邪,她就不叫夏侯芳菲!
“聒噪!”廖戈回斥责一声,“大殿之上,岂容尔等胡闹!”
立时,大殿之上,寂静森冷,无人开口。
过了一会儿,廖戈回严肃地问道:“夏侯阳池,你把当日之事说清楚。”
“那天我和往常一样,在醉生梦死魔字号雅间玩骰子,凤九邪进来说,要和我赌一把,她赢是赢了,却是出了老千,被我当场抓到。我本想抓她见官,谁料她一怒之下,竟是立刻将一颗骰子射向了我的眼睛,治疗师说我的右眼再也不能恢复了!这一切,都是这个女人害得我,恳请司长大人,给我一个公道!”
廖戈回暗道,夏侯阳池和凤九小姐比起来,孰轻孰重?这两人,一个是凤云天宠爱如命的孙女,一个是夏侯世家未来的接班人。他们水火不容,他就必须要得罪一个……
“可有证据?”他眉毛轻皱。
“有!”夏侯阳池道,“我有证人!洪城四杰!”
身穿银色盔甲的武士带人上来,正是那日看他们比骰子时的四个年轻人。
四人见了这个场面,害怕得直哆嗦,连忙跪地。
夏侯阳池目露凶光,“那天你们看见了什么?快如实告诉大人。”
四人齐齐瞥了眼跪在身边的凤三七和刘半山,再是抬眼瞧着站得笔直的白衣少女,推推搡搡,终于在廖司长即将发怒的前一息,洪城四杰之首那人颤颤地说道:“那天我见到这位小姐带着这两个家丁来醉生梦死赌博,因为出老千被抓包,情急之下刺伤了夏侯公子的眼睛!”
当即,刘半山吓得腿在发抖,头都不敢抬起来。
凤三七却是忽然扭头,一双素来玩世不恭的眼睛里陡地射出两道精芒,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是小姐了?我们那天带的分明是位公子!你看看清楚!到底是小姐还是公子?”
洪城四杰似乎被他这道眼神所震慑,摇摇头,赶紧改口说道:“公,公子……”
眼看着事态没有往自己期望的方向发展,夏侯阳池厉声道:“瞎了你们的狗眼!分明是女的!你们连男女都分不清楚吗?她是女扮男装的!你们再仔细看看!”
洪城四杰浑身一颤,忙是往九邪看去,猛地惊住,纷纷点头:“是她!就是她!那天她女扮男装,穿了一件红衣,我们差点儿就没认出来!”
“是啊!我亲眼看见她拿了骰子刺瞎了夏侯公子的眼睛。”另外一人随声附和。
夏侯芳菲插言说:“凤九邪,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是赶紧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免得受些皮肉之苦。”
冷酷无情的目光投向凤九邪,廖戈回寒声问道:“你可还有话要说?”
九邪正面迎向他的视线,不卑不亢地道:“大人,夏侯芳菲素来与我不和,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夏侯阳池诬陷我,也不是没可能的,我要求传他们的物证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