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再念一万遍清心诀,都毫无作用了。
所以,他不打算再念下去了。
“能听到你说美,难得、难得啊。”柚戒上仙口吻揶揄,带出一丝认真。
他和弦尘一起,藏在云下,本想就此回那尘寰宫再喝上几个月,竟是见到了双凤齐鸣的奇景。
柚戒望着远去的凤凰,道:“只是我的眼里,只有那只银凤,九彩神凤再美,依旧入不了我的眼。”
弦尘神色微黯,“走吧,去看看那把剑怎么样了。”
柚戒猛地回神:“对啊!我的诛邪剑!”
有弦尘出手,说不准还有救。
……
仙界,上阳宫。
这是一座浩大、庄严、不容亵渎、不容挑衅的宫殿,是仙界所有宫殿里最高的一座,也是仙帝居住、议事、办公的地方。
仙帝宿弦明和弦尘的长相有一半相似,他穿着一件白底金袍,既简单又威严,站在一千八百八十八级台阶上,俯视众生,望着渺渺云层。
脚下一片,皆是蝼蚁。
站在他身后的,是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的白泽。
二人看完司戒宫的这一出闹剧和奇景,既没有惊艳,也没有好奇,更没有平静……
两人不约而同地皱眉,感到了棘手。
忽然仙帝开口,如泣如诉,杜鹃啼血,昆山玉碎:“留不得了……”
白泽小心询问:“可是……让谁去呢?”
“弦尘不是没事吗?让他去。”
白泽一愣,那人,别说杀人了,他连只蚂蚁都不忍踩下去,“仙帝还是换个人吧。”
仙帝微微闭眼,将一丝复杂的情绪掩盖在眼底,再睁眼时,一片清明:“必须他去,本尊会让他答应的。”
白泽恍然,道:“世上之事,皆有定数,是白泽错了。”
……
“坏了,废了……”废墟里,柚戒盯着被断成两截的诛邪剑,心痛难当,他本可以把它带出来,可他为了救自己的爱人,抛弃了它。
弦尘盯着它半晌,突然一愣,一道邪气直逼面门,可旋即不见,他再也感知不到任何力量了,于是想把它带回去研究一番,看看九邪口中的邪气到底是何,“这把断剑送我吧。”
柚戒瞧了他一眼,发现他是认真地,口吻严肃起来:“你拿去吧,只是要小心了,这把剑的主要材料是取自极渊之地的灵脉晶源,也许沾了些什么我们没见过的邪物。”
“你居然让一个小丫头炼这种东西?”弦尘的声色发寒,脸色冰冷。
柚戒第一时间知道,他,生气了。
柚戒往后一退,故作轻松地道,“你担心过度了,她是九彩神凤啊,邪物到了她的手上,一把火通通解决。你瞧,这把剑不就已经毁了吗?”
宿弦尘神色微闪,话虽这么说,可他还是觉得不对劲,即便是把断剑,他也觉得不对……
……
时间回到现在,九邪冲到凤三七面前,脸上罩着寒霜,质问他:“宿弦尘,你把那东西怎么样了?”
看到她的第一眼,凤三七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她变成了,他记忆里的,第一次见到的时候的模样,绝色倾城、仙气逼人,只是这张同样的脸上,生出了寒意和杀气,欲要将他拆吃入腹,都不能解恨哪。
凤三七开始装傻,明知故问,“那东西?哪个东西?”
九邪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不想和他兜圈子,大声喊道:“翅膀,我第一世的翅膀!”
他很是随意地说着,就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一样:“拿去给柚戒炼器了,他一直都想要,你难道不知道吗?”
“啪!”
这一声响起,将什么东西彻底崩断了。
不放心九邪,跑出来的小黑看到眼前一幕,顿时目光呆滞,血液倒流。
凤九邪怒火中烧,竟然一巴掌扇了过去。
红色的五指印烙在凤三七那张脸上……
凤三七怔愣了片刻,目光凝固在她愤怒无比的脸庞上,突然竟是邪邪一笑,“怎么?生气了?你不是想让自己的羽毛永生不灭吗?成为剑器,不就永恒了?”
那是因他而生的羽翼,他居然敢那么做……
九邪全身颤抖,朝他大吼:“那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但凡你有一点念及旧情,你就该把它们烧了!毁了!而不是将它们铸造成冰冷的器物!你活该被诅咒!你的灵魂活该腐烂掉!滚回你的妖界去!”
凤九邪的眼中充盈血丝,心在狠狠滴血,折断双翼的痛苦永远留存在记忆之中,可不及他的冷漠来得痛苦。
凤族与人族不同,人族可以选择遗忘,凤族却保留时时刻刻的记忆,包括从出生到死亡,并且有选择性地传给下一代。甚至有些发生过的事,会随着时间的迁移,越来越清晰。
恨意,在这一刻,攀上了顶峰。
九邪敛去心中怒意,化作一缕青烟,于指尖消散,“小黑,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