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时候,耳边传来熟悉且发嗲的声音,九邪猛然一惊,睁开双眼,睡意全无,寒声道:“滚!”
谁料耳畔的声音突然变得张狂起来:“还从来没有女人敢让本尊滚的,女人,你到底是吃了多少颗豹子胆,敢在本尊面前说这个字?”
呵……九邪闭了闭眼,再睁开,口吻凉薄,慢慢吞吞:“宿弦尘,我和你之间,好像没有任何情义可言了,你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一个月都过去了,你的气还没消吗?”男人语带邪魅,热气喷薄在她娇小的耳垂边,声音里夹杂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柔情和小心。
突然间,九邪感到放在被子里的右手一紧,被男人粗糙的手抓住了,掌心在她手腕上慢慢摩挲着。
她浑身一僵,迅速催动灵气,手腕的温度骤然升高。
“嘶……”耳边响起三七的倒抽气声,“你好狠的心,想烧死我啊?”
“不想死就放手。”九邪冷冷道。
然而,他竟是一点不放,任由手掌被慢慢灼伤,甚至抓得更紧了,他说:“凤九邪,你给我安分点,我们现在可是盟友,我真后悔那天没逼你签了契约。”
契约?九邪冷笑,他的意思是连合作也要签个契约?怕她反悔?“放手!”
“不放!”黑暗中,幽寂的声音又沉了几分,“你难道忘了,我发过誓,要拉着你的手,和你一起走。”
九邪不禁冷笑:“你的誓言和你本人一样,毫无信用可言。”
他语气高傲:“你怎知我这次不是认真的?”
九邪盯着天花板,神色空洞,质问的语气里夹着一丝迷茫:“你哪一次不是认真的?可你哪一次真的认真了?”
他一愣,不顾被火焰灼伤出血的手掌,更加用力地抓着她,将她从被子里拉了起来,让她正对着自己,他沉着一张脸,认真问她:“你要怎么才肯相信我?”
九邪发现自己在他面前,就变成小孩了,任他捏圆搓扁,被他摆弄,顿时心生气愤和不甘。
可他是男人,力气比她大,实力比她强,她怎么反抗都无济于事……
只得继续催动灵气,橙色火焰的温度难以想象,但凡凤三七有一丝担心自己的手会被废,就应该自觉地放手!
“告诉我,它们怎么会变成兵器的?”九邪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问题。
忍受着炙烤的焰火,凤三七连眉毛都不带皱一下地。
她说,它们?这才恍然,翅膀是一对,她自然说的是它们了……
他神色微敛,倒是反问起她来:“你还记得诛邪剑吗?”
九邪沉默一阵,终于在某个角落里想起了什么,“我第一次炼制的那把剑?”
它不是葬身火海了么?怎么他还会提起……
“不错,那是你自己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亲手炼制的兵器,当日那把诛邪剑被七彩神焰烧成断剑,我好奇之下,带回了尘寰宫,发现剑内确实存在邪气。你那天就是被它所伤,才变得神智不清,一时误烧了司戒宫。后来我尝试着将邪气吸出,却不想反被它所伤,最后只得将其封印在尘寰宫地宫。”
就连弦尘上仙都会被它所伤……不禁让九邪对它产生了一缕好奇。
她微微闭上眼睛,回忆着当时情景。
一时之间,不禁感慨,隔了三生三世,除了记忆,还留下了点什么?
“当我得到了……”三七的声线陡然变得暗沉,似乎难以开口,又似乎是压抑着什么情绪,声音闷闷的,“得到了九彩神翼后,我本想将它放进地宫保存。”
那是他可以为她做的唯一一件事,封存好她的东西,让它们“活”到永恒,就好像她曾经希望的那样。
九邪静静地听着他说,手里的火焰不经意间弱了下去。
“可是它突然和诛邪剑产生了共鸣,我几番探查后才发现,是因为你的灵气和火焰相通的缘故。”
诛邪剑,虽然铸剑材料来源于极渊之地,但它确实是经由七彩神焰锻造而成,和九彩神翼产生强烈的共鸣,是偶然,也是必然。
此时,他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好像从开始到结束,发生了那么多事,有些东西,从未变过。
“我记得你曾问过,假如是在器物里,你的羽毛会不会永恒不灭,我当时告诉你说,这个世界没有永恒不灭的东西。然而,当九彩神翼就在我手里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有一样东西才是真的永生不灭。”
九彩神翼被他拿在手里,双翅失去了主人,失去了光彩,失去了灵力,但是有一种东西,并没有随消失……
“呵?”九邪问,“那是什么?”
凤三七咏叹一般地说着不着调的情话:“爱啊,我对你的爱,从始至终都没变过。”
在九邪耳朵里,成了讽刺,手里的焰火随着怒火升起。
“兹兹兹兹!”发出人肉烧烤的声音。
早就被惊醒的小黑龙此刻正躲在床底下,闭着眼睛,半点都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