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剑中,走出一道人影。
那是一名女子,长相和她有五分相似。
她眉目如画,美到令人失神,但凡见过她的人,恐怕都要因为她散发出的气质而跪倒在她面前。
可凤九邪只觉得她很熟悉,熟悉到在午夜梦回时时常遇见,甚至是,分不清楚你我之别……
九邪目露痴迷,心中生出出孺慕之心:“你是……”
女子眉眼带笑,淡淡地问:“你已经猜出来了不是吗?”
凤九邪浑身一颤,捂着自己心口,那种共鸣,就是自她发出的,她丢了诛邪剑,望向她,认真的口吻里带出一丝惊喜:“你与我血脉相连,你,就是第一只九彩神凤吗?”
本是妙龄女子,她的眼睛里却散发出了名为母爱的光芒:“是的,你得称呼我一声……”她顿了一顿,喊出了那个名词,“母亲吧?”
“母亲?”九邪讶异地扬眉,虽然对她毫无芥蒂,但她依旧是有亲生母亲的,神色微黯,反问,“可我非你所生,怎么能称你为母呢?”
她叹息一声:“不叫也罢。”
九邪心有不忍,但这是原则,她犹豫着问:“请问,您的名字是什么?”将来若是见到了族人,也好同他们说,她见过了自己的直系始祖。
“吾名……”她顿了一顿,似乎是在想名字,忽然神色一闪,想到了什么,可她的神情又黯淡下来,“大家都称我灵歌。”
九邪一愣,只有名没有姓?
唯二的解释是:一,她的姓,被她自己遗弃了;二,取名的那个人,剥夺了她的姓氏。
所以,九邪追问:“你不姓凤吗?”
灵歌说:“凤是我赐予第一位后代的姓氏,我本人不姓凤。”
九邪的眼里闪着亮光,心情前所未有的激动,这可是初代始祖,世上第一只凤凰,她要问一问那些凤族想破脑袋都没想通的问题:“那你姓什么?”
“我姓……”灵歌摇摇头,避开了这个问题,“我能待的时间不多,我只是死去的九彩神凤的一缕残魂,只能和你说一些我认为最重要的,和你想知道的事。”
九邪神色一黯,她果然不想说,她抓住她冰冷虚无的手,拉她坐下,“灵歌始祖,坐下来说。”
灵歌怔愣,九邪的手穿过她的灵体,什么都没有触碰到,但她依旧很感激她所做的。
灵歌和她并肩坐着,将诛邪剑放进剑匣内,转头看向九邪,目光里尽是对后辈的喜爱之情:“你可知道,九彩神凤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九邪试探着问:“九彩神翼?”
灵歌微微一笑,作为她的直系后辈,她是很有耐心地,更何况,这只小凤凰很聪明。
她指了指脚边的剑匣:“你说的是你遗忘在这把剑里的东西吗?”
九邪皱眉,发现她好像并不在意这个,“难道不是吗?这是凤族最重要的东西,哪怕丢了,我也要取回它。”
灵歌微微颔首,眼中的笑意加深:“是的,凤族的力量都在翅膀,但最重要的并不是它。”
“不是它?”九邪奇怪。
灵歌语重心长地说:“翅膀丢了,可以再生,在九彩神凤的血脉里,就有重生之能,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喊我们不死鸟的缘故。”说到这里,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略微有些怔住。
凤九邪不敢打扰,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有机会和凤族始祖接触,尽管只是一缕残魂,但也足够她敬重且珍惜的了。
“那您觉得,我们最重要的是什么?”九邪不自觉地用上了敬语。
她深深地望着她,给了她两个字:“传承。”
“传承?”九邪不解。
灵歌问她:“你有孩子吗?”
凤九邪讶异地扬眉,她怎么会问这个问题?传承指的是孩子吗?
她本想说没有,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她的目光太过温暖,让她不由自主地愧疚起来。
灵歌始祖和她,也是一种传承。
凤九邪深吸一口气,终于承认了,“有。”
“那就把传承给她吧。”灵歌的口吻淡淡地,目光柔柔地,就好像说着不要紧的事,但谁也不会把这件事作为笑话一笑而过。
凤九邪怔住,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反驳:“不,我不会给她的。”
她的语气里不带有一丝感情,就好像那并不是她的骨血一般。
灵歌问她:“为什么?”
凤九邪冷冰冰地说:“她的父亲并非凤族,她血脉不纯,九彩神凤的传承,绝不能给这样的混血……”
说到混血二字时,她的口气里夹杂着深深的恨意、屈辱,就仿佛冰山下的火焰,一瞬间就会喷发。
龙族、凤族,将血脉、传承视为最重要的东西,混血,就意味着不强大,就意味着无法将上辈的血脉传承下去,而后代,将会越来越不纯。
两族唯恐出现凤非凤、龙非龙的笑话,于是严格控制了婚姻的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