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她心情一激动,伤势会加重的,为了不让她病得更重,他决定无视这个问题,他绝对绝对不会承认,他是不想让她发觉自己的窘态的。
他走过去,面沉如水,俯下身来,把她从被子里抱了出来,搂着她的腰,她冰冷的小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道:“我知道你拿了。”
他一愣,发现她居然有了调侃他的力气,于是邪气地勾起一侧的眉毛,问:“我是拿了,可你没给我机会替你穿上啊。”
凤九邪难得的好脾气,说:“你记住了,你在娶我之前,什么都不能做。”
这次轮到三七呆愣住了,她居然提到嫁娶了,这进展快得有点不可思议,“谁说不能做的?都进了狼窝了,还不让狼吃肉?等你身子好了,我就把你吃干抹净,看谁还敢说什么不成?”
九邪一怔,往后缩了一缩,正当三七抱起她往楼上走的时候,她忽然又吐了一口血,这次,男人吓得不轻。
“九邪,九邪!九邪……”三七脸色大变,抓着她的手叫着她的名字。
“我……”凤九邪刚要说什么,却抵不住身体的疲惫,终于闭上了双眼。
三七急忙摸了摸她的脉搏,还在,摸摸她的心口,心跳也在,这才松了口气,原来她只是太虚弱了,睡着了……
他把她抱到房间,抱着她睡了一夜。
可他自己却是一点都没睡。
他的眸光在自己的胸口凝注,那道原本黑色的神翼烙印居然变成了灰色……是她施了法术,让他变了回来么?可是她自己却倒下了。
不知道她的内心到底有多么煎熬,眼睁睁地看着曾经恨着的、曾经以恨才能活下去的信念,现如今崩塌尽毁到底是什么感受?
他能做的只是平复她身上的伤痛,却无法抚慰心灵的创伤,也许终其一生都无法做到,可她的改变,让他有了更多的勇气,去面对那些他曾经害怕的人和事。
他想要试试,到底他二人恩怨两消是个什么感觉?回到当年情窦初开的年华,到底是什么样的?
凤三七将怀里的人儿搂紧,他发誓要对她好,爱她护她,再也不让她为自己流血,为自己涉险。
……
十五天后,六月三十日夜。
重九阁。
“主人,您都好几夜没合眼了,让属下替您一会儿,您就去歇息吧?”朔旋面色担忧,他是眼看着主人憔悴下来,本来他才刚有所好转,这回倒好了,九公主一直昏迷不醒,他不吃不喝也要陪着她。
半个月下来,就算主人底子再好也没命,更何况他家主人一直就没好过。
“不。”她是因为他才受的伤啊,三七神色一暗,说,“我要她醒来第一眼就看到的是我。”
朔旋没辙,只能坐下来陪着自家主人。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可有些人,却一睡不醒,叫人揪心。
子夜已过,现在是七月初一了。
替九邪拂开额前碎发的手忽然一顿。
陡然间,凤三七神色一凝,目光在她斜插于发丝的青簪上停留片刻,他不太确定地问了一声:“剑灵……是诛邪剑认主吗?”
朔旋一怔,惊讶地看过来:“这么快?”
凤三七微微一叹,“滴血认主,十五天,算是慢了。”
“是好事还是坏事?”朔旋拧眉。
他有此一问,也是因看惯了在她身上发生的坏事,一时之间倒不敢相信会有好事落在她头上。
诛邪剑,这把看起来满是杀意的神剑,叫他无论如何都放心不起来,更何况,是主人七万多年的心血……
“是个好兆头,说明她的身体在恢复,今夜她的剑灵就会找到她的。”要不是她身体虚弱,神剑认主的时间会更早一些,三七的脸上写满认真,“你也留神,盯着点,别出了事。”
“是。”朔旋郑重应道。
……
脑袋好晕,不清醒。
半睡半醒,凤九邪感觉意识突然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拉了出去。
等她有意识的时候,人已经身处异域空间里了。
天空,无日无月,暗黑无光。
黑到不像话,恐惧自脚底往上蔓延,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举目望去,天际繁星点点,苍茫如雪,就好像是一张巨大黑色的幕布上,镶嵌了一颗颗璀璨夺目的钻石。
低头看去,她赤裸的双足陷进松软的泥沙里,每走一步,身后就是一个脚印。
身后是沙滩,前方有大海。
海浪朝她奔涌而来,海风吹得她的发丝往后飞扬。
她的发簪呢?怎么不见了?
哦,她戳自己心脏的时候,好像把它丢在了地上。
想到了什么,记忆回笼,九邪怔然,顿住脚步,她这是,死了吗?
“哗啦啦……哗啦啦!”
海浪的声音将她从百思不得其解中拉了出来,海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