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小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她被族人抽了身体里的灵气,赶了出去。”
温茶顿了顿:“孩子呢?”
“孩子还在,”他平静的说:“不管孩子是谁的,总归是无辜的。”
温茶深以为然:“那就好。”
兔小黑看她感慨的样子,笑起来:“这都命数。”
什么样的人,选择什么样的命数。
也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相应的代价。
天理循环,因果报应。
当初兔小仙选择了丁成,心里自然也是知道丁成为什么不能进入东篱山,在她选择了站在丁成那边,和他窜通一气,欺骗生她养她的族人,引狼入室的那一刻,这个地方,就再不是她的故乡。
而一个无法修炼,又没了灵气的妖精,要在人类世界带着孩子生存,结局如何,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告别了兔小黑,檀若抱着温茶回到了山颠。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夜半,一袭白衣的男子,抱着一只灰兔子躺在屋顶上看风景。
身侧有提前挖出来的桃花酒,桃花氤氲,酒香浅浅,衬着朦胧夜色,气氛十分怡然。
温茶抬起眼眸,头顶上银河璀璨,星宿灼目,侧耳倾听,满室花开,叮咚流泉。
一切恍若梦境。
她扬起嘴角微微一笑,不知是夜色太美,还是太过缱绻,脑袋里昏昏沉沉的。
恍惚间,听见檀若关心的声音:“可是乏了?”
温茶摇摇头,眼睛却不受控制的垂下去。
檀若手指触碰上她的眼角,他的手很凉,声音却很柔和:“那便是醉了。”
温茶偏过头想要舔舔他的手指,给他一点温度,可她什么也做不了。
“时间到了。”
系统说:“我们要走了。”
温茶睁开眼,最后的倒影,是男子温暖如春的模样。
他向她伸出手。
样子可真好看。
她想,她再也不会见到比他还好看的了。
他以后还会成为神仙,能够睥睨所有凡人的那种,而她,只能回到她的俗世。
从此以后,天渊之别。
真可惜啊。
她吸吸鼻子,把爪子搭上他的手心,在他将她抱入怀中那刻,将头深深地埋进他的胸口,静静地停止呼吸。
她的使命,早在完成任务那一刻戛然而止。
可人,总会有点小贪心。
想要留下什么。
风景,记忆,遇见过的人,在不想散场的时候,倒叙在脑海里,一切都很清晰。
但梦总是要醒的。
醒过来之后,什么都会淡却。
“坛子里放了忘情水。”
系统说:“他刚才喝了。”
温茶顿时笑起来,浑身轻松:“那就好。”
唯一可惜的是,当那人什么都忘记,醒来却发现怀里有只死兔子,那场景该多劲爆?
系统:“……”亏它还觉得她良心发现知道桑心了,现在?呵呵,手动债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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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过来,是在屋顶。
屋下那棵桃树,像是开了花,之后又无可救药的凋零。
花瓣纷纷扬扬的洒了一地,恍若一场暮春的雨。
暮春,是那个家伙最喜欢的时候了。
不冷不热,不紧不慢,春风吹拂里,饮一壶桃花酿,就能度过一整个炎夏。
但,那个家伙是谁,他一点也记不起来。
他脑海里什么也没剩下。
唯有昔年修行时,零零散散的记忆。
这些记忆,让他在微薄的月光下清醒,暗叹自己大致是庄周梦蝶,做了一场被遗忘的美梦。
他起身,才发现怀里藏了什么东西,带着浅浅的凉,他从怀里,把那东西抱了出来。
是只兔子。
准确来说,是一只丑丑的,灰兔子。
它浑身僵硬,身上透着不散的冰冷,整个被死亡的晦涩侵蚀,从头到脚,从内到外,没有呼吸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可怜。
他已经太久没有觉得一个东西可怜。
更何况只是一只兔子。
可把它抱出来的时候,他心里涌现出的陌生感觉,就像风涌的海浪,铺天盖地将他掩埋。
他分不清那是什么。
是怜惜,还是同情,他不知道。
他甚至搞不清楚,大梦浮生后,怎么会有只兔子在怀里死去。
这是偶然,还是天意?
他在屋顶上看到了桃花酒,味道和他酿出来的一模一样。
可他已经太久没酿过酒了。
他抱着兔子往下走,院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