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苟延残喘,也只为了,向他,向所有人复仇。
她说,我知道是你,就算是你又怎么样,我一点也不开心。
他当时想,他不怕等,她不开心也不怕,只要在他身边,他有一生的时间让她开心。
可她已经不需要了,她用死亡的决然让他后悔。
她做到了。
她一定知道,他有多喜欢她。
她一定知道,自己这一招多管用。
她一定知道,他会好好活着,直到白发苍苍,长命百岁,只要她不来接他,他就会一直等她。
就像他知道,他的一生,早在她离开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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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霖推开屋门。
浓重的烟气让他紧皱眉头。
他望向落地窗,找到了那个一身黑西装的男人,他把请帖放在茶几上,微带笑意道:“我要结婚了。”
年过三十的男人闻声回过头来,眼底带着一丝终年驱不散的薄冷,他的目光里暗藏询问
钟霖被他看的一冷,摸了摸鼻子,“是我老师的女儿,我出国那年,她就一直跟着我,拖了这么多年,该给她一个交代了。”
男人没说话,只是笑了一下。
“到时候记得来。”
钟霖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往外走,走了几步路,回头看向一地的烟灰,又说:“烟还是别抽了,当心查出肺癌,那太麻烦了。”
男人不置可否的将烟蒂放在烟灰缸里,眼睛里一片沉寂。
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
钟霖脚抬了又抬,最后还是没走出去。
“你还爱她啊?”
“谁?”
“顾茶啊。”
“不爱了。”男人轻声说,“我不爱她了。”
“当真?”
“嗯。”
“好吧,”钟霖搞不懂他嘴里的不爱究竟是什么程度,安慰了两句:“人已经死了,捞上来的尸体也已经烧成骨灰了,你要是真的不爱她了,也别耽误自己,找个合适的人,就在一起吧。”
不要耽误自己……
找个合适的人……
就在一起吧。
男人被这三句话逗笑了,“你以前也是这样想的吗?”
钟霖表情一顿。
“我以前没这么想过。”他直视着男人,笑容有些发淡,“我以前也和你一样,总想着留住些什么,可人啊,越想留住的东西,就失去的越快,到最后,什么都留不住,可这又怎么样呢?我们还得往前走。”
娶妻生子,儿孙满堂。
牵不到最初的那只手。
这就是命。
“我认命。”钟霖说:“你认吗?”
男人没开口,眼睛里寂灭的光芒,像一潭深深地死水。
“我不信命。”
“不信也好。”钟霖耸着肩又开始笑,“你要是信命,就不会这样了。”
“……”
“以后,你要是想通了,就忘了她吧。”钟霖看着窗外盛开的满天星,轻声说:“人呢,都是在不停的告别,无非就是迟早而已,你这样她也看不到了,过去的事,永远无法改变,最多,你只是在作践自己。”
“不要再折腾自己了。”
说完这句话,他头也不回的推门走了。
这是顾茶离开的第五年。
从最初的痛恨,到现在的可怜。
他的心理也越发成熟,对这个让顾茶离世的男人,再没了最初的憎恶。
人都是要成长的。
成长的代价,不是死亡,就是年轻。
这样的代价太重了。
他看清楚了自己想要的,宋域却还活在过去。
钟霖结婚那天,宋域也去了。
他就站在教堂的门口,送上了礼金,沿着教堂外的街道一直往前走。
街道两旁开满了夏天的花。
他还记得那年夏天,他带着花去找她时,她睁着的那双明亮眼睛。
他扬唇笑了笑,一路往前走,在黄昏的时候走到了墓地。
墓碑上,身穿白色长裙的少女,笑起来,面带含蓄,眼底总有经年不散的忧郁。
他当时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用一生,让她拥有同龄人一样的笑容。
他们可以穿过无数个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在屋前种她喜欢的花,在屋顶让她画一整个夏天的画。
饿了,他就去做她喜欢吃的饭菜。
渴了,也有她最爱的蜂蜜柚子茶。
他一辈子最美好的事,都是她给的,他所有未来里的想象,都和她息息相关。
可她被他抱起来的时候,身体那么冷,他从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体可以冷的像冰。
永远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