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晒谷场上,风烈烈的吹着,带来了寒冷和绝望,我狂咽口水,心里一个劲的咒骂,但面上还得笑眯眯的陪着笑脸。
戏鬼们一点点的围拢过来,像是围猎般的盯着我。
一个不高兴了,上来就是一脚,另一个不高兴了,上来就是一巴掌,这感觉就像是一群社会不良青年,欺负一个小学生一般的感觉,我不服,但不服不行啊!
正如坟主先前所说,一旦失败,没有人能帮的了我,骊姬也不行,此刻我只能靠自己,我死死的抱着塑料袋,我在思考如何破解这个死局。
“开始吧!”老太婆在远处无精打采的说,似乎看我一眼都是浪费表情。
我还没想出办法,就被小矮人们抬了起来,端坐在一个椅子上,我没有办法,为了少受罪,只好先束手就擒,走一步看一步,现在没办法,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
如果强行逃脱,只能加速我的死亡,当场就挂了,那不是逃离,那是活的不耐烦了。
“老实点!”一个戏鬼警告道。
我深吸一口气,择机而动,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呢!
“绑上!”老太婆在远处呵斥道。
小矮人们很快就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像是纤绳般的东西,我被固定在椅子上,瞬间动弹不得。
这让我意识到,自己像是温水中的青蛙,一直安慰自己有后路,却发现这个时候已经由不得我了,我很被动,像是案板上的肉。
老太婆迎了上来,在我面前来回的唱戏,唱催眠曲般的曲子,我听了不一会,就开始察觉到了不对劲,依旧是温水煮青蛙的模式,我都听得昏昏欲睡了,也兴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了。
老太婆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和抬我小矮子们说好了,我已经迷糊了,可以开始了。
正如她所说,我迷糊了,像是被催眠一般,脑子里沉沉的,思考问题都觉得很乏很累。
我现在的状态,有点像喝了酒的醉汉,有些清醒,但很迟钝。
很快我的视线就开始模糊,脑子转不起来了,看东西眼神反应都变得缓慢,迷迷糊糊的,我又回到了那夜相似的画面。
先是一阵二胡独奏,然后十八班乐曲挨个的上演,戏台上热闹不已,你方唱罢我方登场,吹拉弹唱的的老戏鬼们,唱曲的老太婆的碎花步儿,在我周围扛着我的小矮人们都时不时的鼓掌叫好。
这样的状态还不错,对于此刻迷糊的我而言,还有点享受。
这感觉就像是,温水中的青蛙觉得这温度还可以,兴不起反抗的念头,我此刻被催眠成了那只安于现状的青蛙的。
大幕拉上了,大幕拉开了,一幕一幕的演绎着,我一动不动的看着,听着,体会着那首老掉牙的沙家浜。
这首曲子是抗日年间问世的,但描述的确是整个时代的印记,从民国到等来了新的希望,这是一整块我未曾经历过的历史,这块历史,也大多是从老人们口中得知的。
这曲子不错,我起初还象征性的骂两句,可后来渐渐的听得入迷了,或者说是她们唱得很好,很吸引人,即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现在她们唱的是沙家浜里面的一段智斗。
他们配合的好,那种宛转悠扬,那种黑白照片般的画面感,我不自觉的沉迷其中,置身于这自信的京剧唱腔中,一男一女的对话般的从容唱着。
“哦~这么说这个女人还真不简单呐。”
“怎么,你对她还有什么怀疑吗?”
“不不不,司令的恩人嘛!”
“你这个人呐哈啊~”
……
时间缓缓的流过,我端坐在椅子上,忘记了此时的处境,我听得黯然神伤,不是这曲子伤,而是唱曲的人,我能感受到那暗涌般澎湃的伤。
傲霜挺立欲花开,雪舞娇姿妖娆在。
寒风凛冽迎春笑,梅溢暗香沁馨来。
这诗是我心里最真实的写照。
一曲落罢,我忍不住落了泪,所有的戏鬼都茫然的看着我,吹拉弹唱声停止了,她们一直看着我。
“曲闭!诸子送君上路!”老太婆面无表情的喊着。
我握紧拳头,要送我上路了……
吹拉弹唱的声音再次热烈起来,像是古代送亲时,吹吹打打的样子,看起来很热闹,老太婆像是红楼梦里,大观园里的刘姥姥。
身边额丫鬟围成一排,这是一次不知道彩排了多少次的落幕式,已经要落幕了,我忍不住反常的鼓起了掌,不为别的,只为这种匠人精神。
丫鬟们忽然没有了先前的凶恶,一个个的纷纷掩面落泪,像是有事情要发生一般。
我坐在椅子上,四个小矮人低着头,稳稳的扛起了椅子,戏鬼们看着我,眼神闪烁的围拢过来,仰着头注视着被抬起的我。
我和她们点头致意,说真的,我像是喝了迷魂汤般的,我知道自己要倒霉了,却不怎么害怕,这曲子的神奇,让我反抗不了,也忘记了害怕和烦恼。
“锣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