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的信心,来自于前日从魏国大梁寄来的那封信。
“虞信已经接受寡人的邀请,要来邯郸了,我定当重用他。”赵王面露喜色,只要那位谋主来辅佐自己,他就能如虎添翼,加快整顿朝纲,开始新政的速度。
“恭贺大王!”
赵穆唯唯,心里却知道,只要那虞信一来,自己在赵王一派中的位置,只怕就要排到第二去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那虞信虽然是一介穷士,却的的确确是治国之才。
“但尽管如此,我还是希望长安君走,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赵王丹抬起头,看向窗外的月光,恨不得明天快些到来,长安君,他这个一天比一天难对付的弟弟,快些滚蛋!
……
“蔺相邦将我与信陵君并列?”
长安君的住所处,从缪贤口中得知此事后,明月有些受宠若惊。
信陵君已经三十多岁,养望十余年,明月却才十五岁,初露峥嵘。不过想想也是,他和魏国信陵君做的事,的确有很多相似之处。
他们都是赵魏大王的弟弟,有一个庸碌的哥哥,最初博取名望,都是从市井里闾入手:
几年前,信陵君听闻魏国大梁夷门有个叫侯嬴的贫寒隐士,便想招募此人,亲自执辔御车,那侯嬴两次故意怠慢信陵君,观察他态度,却发现他非但不怒,且态度愈恭,颜色愈和,到了家中,更把侯嬴迎为上客。通过这件事,所有人觉得信陵君是个宽厚的人,能谦恭地对待士人,纷纷来投奔他,魏无忌的名声也就天下皆知了。重生之伪善
如今他长安君也通过招揽十名游侠的饥饿营销,并喊出“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口号,来为自己造势,虽然目前来投靠的人都被婉拒,但他长安君的名望,已然起势,连蔺相如也不由侧目,认为他足够同信陵君并列了……二人虽然行事手段不同,但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明月一时间意气霓生,心中暗暗想道:“信陵君,魏无忌,战国四公子里最贤能的人物啊……李白那首诗写的好,‘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信陵君,你是公子中的名公子,豪侠中的佼佼者,能够合纵攻秦,抑强秦十余年,只可惜我来到这时代后,恐怕你便不能够独领风骚了!”
不过来告知他此事的缪贤却一点不乐观,而是说道:“长安君这些天做的事情,老仆都看在眼里,左师公、平原君、公孙龙先生、蔺相邦,长安君所到之处,无不是一片赞誉,只是老仆有一句心里话要告诉长安君。”
明月猛醒,谦逊地说道:“愿听宦者令教诲。”
缪贤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这名望,并不是越盛越好啊……那信陵君虽然也得到了天下人称道,但魏王却畏惧起他的贤能来,不敢让信陵君参与国政,故而信陵君如今依然只是一闲散公子,手里的权势,比起我国的平原君来大为不如……”
明月了然,这是劝他韬光养晦,甚至学学平原君的时不时犯糊涂啊,便作揖道:“小子年轻,缺少师长教导,行事鲁莽了,多谢宦者令提醒!”
缪贤见长安君似是接受了他的建议,便一拍额头,笑道:“老仆也是糊涂了,明明是奉太后之令,来请长安君过去一趟,如今却把正事给忘了!”
明月有些奇怪,他下午才和赵太后一起用了飨食,如今太后又唤他,所谓何事?
缪贤却不答,而是神秘一笑:“公子过去就知道了。”
……
“母亲,莫不是身体有所不适?”
刚到凤台赵太后寝宫,明月就匆匆往里走,赵太后身体不太好,没记错的话她的摄政可没持续几年啊,如今要说明月去齐国对邯郸还有什么留恋和担心的话,那就是已经被他视若生母的赵太后了。
“你这孩子,瞎操心什么,老妇无事。”
赵太后由两名面容姣好的宫婢搀扶着,看上去并无大碍,只是面色有些憔悴,儿子就要出远门,但她只能强颜欢笑,为他打点好一切,好分散离别之哀。
但触龙说得对,就算再爱他护他,他也有要长大的一天啊。
想到这里,赵太后笑了起来,眼角的鱼尾纹也越发明显。
“明月,你过来。”
亲切地招呼着明月,拉着他的手,赵太后让他在坐榻上坐好,说道:“要带的辎重、护卫,都已安排妥当,如今,就只剩下去临淄侍候你的人没有确定,前几日你推说有事要忙,迟迟不来,今晚在这,此事必须定下,不然我可不放心你远行!”
说完,也不管明月同不同意,她便拍了拍手掌,一时间,莺莺燕燕,环佩叮当,二十多名穿丝着缕的年轻美婢便从屏风后走出,齐齐拜在明月面前,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