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一阵声浪过去了,明月继续发话:
“贼寇祸害百姓,横行乡里,吾将剿灭之,然县卒不足,故征召各宗族、乡里丁壮来此,每日供饮食两餐,汝等大可放心训练,勿有他虑!”
听说管住处和吃喝,原本有些忐忑的丁壮们顿时放心了许多,如今正是农闲,他们在家里也没什么活计,往年这时候,县里也会聚集丁壮去修城墙,挖沟渠等苦役,与之相比,来这两天了,只是帮忙搭个帐篷,挖个灶坑而已,根本算不上辛苦。
等表明身份,说明目的后,明月开始严肃起来,让公仲寅代自己颁布了临时军法!
对这些非职业兵,颁布的军法并不复杂,主要是三条:
“训练期间,禁家眷入营!违者赀一甲!”
“行伍之中,禁趋讙,乱行者杖之!再犯者斩!”
“有敢逃归者,斩!家眷赀一甲!其什、伍连坐,杖之!”
三令五申之后,终于开始了编排队列,指派首领。
在见识到这些丁壮糟糕的秩序后,明月明白,倘若打散重新排列,势必导致更大的混乱,短短两个月时间,根本不能将素不相识的人捏成一团。也只好让他们按宗族、里聚来划分部曲。
明月点名让对他满是崇敬的祁琨,做祁氏六百丁壮的“五百主”,与祁琨同时被征辟的温氏子弟温谯为温氏三百丁壮的指挥,其余各族丁壮亦然,那些豪长子弟基本上都当上了自家壮丁的“百夫”。
经过半个月观察,这些年轻子弟大多没他们父辈的小心思,对长安君的风光事迹都十分景仰,可堪一用,让他们来统帅自家人,也方便管理。此外,又在每支部曲里安排自己的两名门客做文书,协助他们指挥,同时也是监督。
至于再往下的什长、伍长,他更不可能空降自己手下门客去当。
编制定下后,眼看时辰尚早,明月便让丁壮们试着进行第一次列队。
……
按理说,祁县作为边县,过去二十年里常有战事,一旦开战,每户都要有成年男子入伍参军,保卫边境。本以为他们虽不能称骁勇善战,可在军队里走过一遭后,基本的秩序总该有吧?结果让明月无语的是,光是排个队,就从太阳升起忙活到烈日当空,那些豪长子弟喊破了嗓子,才勉强有了队形如果前后不一,左右外斜也算队列的话。
总之,这些各家壮丁的秩序素质,可比军训时的高中生大学生差远了……
更严重的是,尽管在开练前三令五申,依然有不少人东张西望,和旁边的人说话,显然没将”军法“放在心上。
看着这如同闹市赶集一般的情形,明月眉头大皱,朝一旁的公仲寅点了点头。
治乱卒,当用重典!
公仲寅也不多话,朝一直充当监督者的那百名亲卒下令道:“将趋讙乱行者抓出来!”
一声令下,那些分别站立在各处的长安君私兵,立刻如狼似虎地冲入队列里,将方才乱动说话的人一一揪了出来,这些人大多是乡里游侠、无赖儿,从来就不将律法秩序放在心上,一直在嬉皮笑脸,把这当成一场游戏,这时候骤然被抓,可都慌了神,其中还有三个妄图反抗的,可无济于事,登时被按倒在地!
那些趋讙乱行的人被一一抓了出来,按在所有人面前,一共二十余人。撑死之后(美食)
公仲寅大声说道:”吴孙子有言,约束不明,申令不熟,将之罪也;既已明而不如法者,吏士之罪也!公子方才已三令五申,行伍之中,禁趋讙,乱行者杖之!再犯者斩!如今汝等明知故犯,当严惩之!”
于是十余名乱行的人被判杖二十,那三个犯了事还妄图反抗的人,则直接被判了斩首!
这时候那些丁壮也意识到自己闯祸了,皆脸色灰败,双唇紧抿,朝着台上的长安君稽首求饶。
自己族中丁壮犯事,祁琨等豪长子弟虽然也觉得可耻,可毕竟同宗亲戚,都有些不忍,也替他们向长安君求情。
“长安君,他们只是初犯军法,稍加惩治,打上三四十下,让彼辈记住教训就是,何必第一天就见血呢……“
一向好说话的长安君这时候却不为所动,淡淡地说道:“周书云,若有兵甲之事,则授之车甲,合其卒伍,置其有司,以军法治之……”
“当年,我祖赵宣子以韩厥为军司马,使之监督行伍。大军集合当日,赵宣子的御戎却驾着战车在军阵中乱行,韩厥见状,也不管自己是受赵宣子提携,并与那御者相识,立刻将他逮捕,斩首示众!当时,晋国诸大夫都觉得韩厥仕途到头了,赵宣子早上才提拔他,他晚上就背叛了旧主……可汝等知道,赵宣子是如何处理此事的么?”
众子弟皆不知,唯独家族历史悠久,至今还藏着不少晋国简牍的祁琨恍然:”赵宣子非但没有怪罪韩厥,反而对韩厥的执法公正大加赞赏……“”然。“
明月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