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人!”
当这句话被谢安一脸正色地说出口的时候,卫阶一时间都不知如何掩饰自己的失态,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一个人!
卫阶的身体,魏杰的灵魂,他究竟是卫阶,还是魏杰?实际上,卫阶也好,魏杰也罢,都已经死了,现在坐在马车里的这个卫阶,是人吗?
“首辅大人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了…不是人,我是什么?”卫阶眼睛微眯,同时在心中问自己同样的问题。
谢安摇头,沉默片刻之后才开口说到:“早年间,我在梦中得一异人授予这九品观人之术,异人曾言,人生百态,皆逃不过这九品面相,而用之于你,却是一脸朦胧,看不真切,九品之中,无一品能与之匹配!”
“老夫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故有之前你不是人如此一说,并无其他意思!”
卫阶默然,不知如何接话,正想着如何向谢安交待朱序的事,卫家庄园到了,想想索性下次再说,不然以后都没借口去拜访谢安了。
卫阶下车后,领着刘裕和小松就要进去,马车又急赶两步追了上来。
“不知这位小哥姓甚名谁?”谢安掀开马车侧面小窗户上的帘子,和声问到。
“末将卫家军裨将刘裕!见过首辅谢大人!”刘裕挺直身躯,不卑不亢地说到。
卫阶心中了然,谢安定是看出刘裕面相不凡,只是有没有看出刘裕有真龙之相就不得而知了。
“很好,卫阶,家中之事安排处理妥当后,来谢府寻我!”
马车渐行渐远,卫阶深吸一口气,迈步朝卫家庄园走去,此前一直忙于平复卫家军怒气,抑或是刻意不愿去想,他很少念及母亲王氏的心情,此刻才觉得头痛,不知如何面对。
卫府内两位将军的灵堂已经设好,除了卫家的人在场外,刘牢之与一干卫家军的高级将领都在,此刻见卫阶走了进来,全都站了起来,迎了上去。
跪在灵柩前的王氏抬起头来,满是热泪的双眸落在卫阶眼中,不由得又惹起一阵心酸,跪在王氏身后的卫噪则是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说到:“既然回来了,就赶紧披麻戴孝吧!”
卫阶也不答话,与众将微微点首示意后便自己动手披上孝衣,跪在了卫噪旁边,王氏微微颤抖地伸过冰冷的手掌,与卫阶白皙的手掌握在一起。
很早以前兰陵王就曾留下遗训,有朝一日若是战死沙场,有幸得保全尸回家的话,后事一切从简,卫家所有子弟都需遵照此遗训!
简单地操办了一场法事后,卫家父子二人的遗体在同一时间在卫家祠堂前的院子里被火化,骨灰直接请进祠堂供奉起来,一切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在场的除却卫家的人,就只有卫家军中追随两位将军多年的将士。
“如今爷爷父亲英灵已经请入祠堂,这里就没你的事了!你既已攀上首辅谢大人的高枝,往后就不要再踏入我卫家的大门了!”
一切结束之后,卫阶卫噪兄弟二人终于面对面坐到了一起,有些事,终归还是要解决的!
“卫噪,你弟弟年幼,难免有行差踏错的时候,你这个做兄长的要多担待,多提点才是…”一旁的王氏见情势不对,连忙开口劝解到。
“娘亲,如今爷爷父亲都已离世,我卫家再也经不起折腾,所谓人走茶凉,他们的余荫还能庇佑我卫家吗?他们的在天之灵还能在卫阶闯祸后替他收拾残局吗?”卫噪冷眼转身,看着自己的亲娘,一字一句地说到。
“我这是在替整个卫家着想!”
襄阳之事,王氏还一无所知,卫阶当日跟去襄阳,她没能及时拦下,已是后悔万分,现如今三人去,一人归,夫君也从此与自己阴阳两隔,原本就已六神无主,现在再听卫噪所言,心中更是害怕家翁与夫君的去世与卫阶有关,当下作声不得!
看着王氏左右为难,欲语还休,一副泪眼婆娑的模样,卫阶打心眼里心酸,他没有马上理会卫噪的刁难,而是来到王氏面前,情真意切第说到:“娘亲,我知道你最疼的是我,最担心的也是我,今日若我真的脱离卫家,还希望娘亲能对我不离不弃,同卫阶一同离开!”
之前卫噪在城楼上不合时宜地出现,已让卫阶心存疑虑,他与卫噪两兄弟间虽然谈不上特别和睦,但也并没有过直接冲突,如果说有,那就是兰陵公爵位的继承权了!
再则就是如今卫家的两大顶梁柱已断,再没有人能替他们挡风遮雨,以前的卫阶出了名的爱闯祸,他卫噪不想受他牵连,所以迫不及待想要划分界限。
看之前司马元显对待卫噪得态度,显而易见,卫噪已经选择现在司马道子父子一边了,原本还想提醒他两句的卫阶,此时见他竟是这样一副嘴脸,索性由他去走这条黑路了!
但是无论如何,王氏是一定要带在自己身边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眼看着同是自己骨肉的两兄弟反目,从此以后见面,即便不是仇人,也将会是路人,王氏是既伤心,又无奈!
“兰陵公的爵位是你的,卫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