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阶看着愈发昏暗的天色,不知为何,心中那种不祥的预感再次冒了出来,并且愈发的强烈起来。
“难不成刘牢之这次设伏被王恭识破了?”
当下卫阶再也坐不住,径直跑去找刘牢之,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刘牢之自然不会觉得自己的安排有问题,不过出于对卫阶的尊重,还是唤来了刘裕。
“小裕,卫军师担心王恭识破了我们的计谋,不若你带着手下的斥候,再去打探一番!”
“回刘爷,斥候刚刚回来,末将可以肯定兖州军并未看破我们的埋伏,此刻已经进入了我们布下的口袋了,再过半个时辰,等兖州军尽数进入口袋,就是最佳的攻击时机了!”
刘裕笃定地说着,眼神中散发出的自信不禁让刘牢之不停地赞赏点头,然而卫阶却愈发的迷茫了,他知道,肯定会有事发生,还是大事,既然不是这里出问题,那就是别的地方出问题了。
眼下毫无头绪,又大战在即,卫阶只能强自冷静下来,决定等击溃兖州军后再仔细把最近发生的事情捋一遍。
“通知各人准备,半个时辰后,发动攻击!”
“叔宝你没事吧?”
一路上卫阶都显得忧心忡忡,之前刘穆之只是觉得他不适应,现在虽然大战在即,却也已经胜券在握了,卫阶还是这样,刘穆之反倒相信了。
卫阶微微摇头,说道:“没事,等打完战再说!”
传令兵开始活跃起来,刘裕手下的斥候也不停地将兖州军的最新动态传递回来,没过多久,兖州军已经出现在卫阶等人的视线之中了。
兖州军虽然是打着奇袭广陵的主意,行军却是不急不躁,步卒分为前中后三军,一字长蛇排开,三军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骑兵分护两翼,推进得极为小心。
“弓箭手准备,看我令旗放箭,三轮箭雨后,步卒呐喊冲锋,注意,呐喊声要大,冲锋的步伐要稳而慢!”刘牢之看着伏击圈内的兖州军,嘴上吩咐着传令兵。
卫阶知道刘牢之这是要搂草打兔子,要把兖州军从口袋口处给吓回去,到时候,就是孙无终骑兵收割的好时机了。
“放箭!点火把!”
随着刘牢之令旗一摆,传令兵大喝一声,漫天箭雨飞向山坡下的兖州军,于此同时,数万步卒点起火把,高举的同时发声大喝:“全歼兖州军,活捉王珣!”
仓惶之下,兖州军顿时乱了阵脚,最先遭到攻击的是两翼的骑兵,一轮箭雨之后,骑兵已没七八成,因为全军都已经进了口袋,前中后三军步卒也同时遭到箭雨攻击,顿时像没头苍蝇般乱窜,再也难保持住阵型。
卫阶看得直摇头,这兖州军的军纪实在是不怎么样。
“有埋伏,快保护王大人,后军变前军,前军变后军,快退!”
三轮箭雨之后,兖州军已经被吓破了胆,北府兵步卒也开始呐喊着冲锋,昏暗的天色中,漫山遍野尽是高举火把冲锋的北府兵,化成一条条火龙,冲向口袋中的兖州军。
再没了来的时候那样小心谨慎,步步为营,转进为退的兖州军恨不得多生两条腿,飞快地跑出了北府兵部下的口袋,而追在他们身后的,是一条条火龙,还有那能振聋发聩的呐喊声。
如此追了足有七八里地后,刘牢之眼看着就快到孙无终骑兵埋伏的地方,传令放慢步伐,缓缓尾随,他要给兖州军一个喘息的机会,这一喘息,也就彻底放松了心神。
王珣在亲兵的护卫下跑在最前面,此刻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听有亲卫说到:“大人,北府兵没再追来了,我们把他们甩掉了!”
王珣顿时再顾不得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口中说到:“让三军继续撤退,不要停,速速赶回兖州!”
“大人,北府兵为何不再追击,只怕其中有诈啊!”王珣身边一个谋士打扮的人喘着气,皱眉说到。
“放屁,还有什么诈?你是杀人跑得快,还是逃命跑得快?”王珣咆哮着说到,他原本不打算掺和这件事的,就是被眼前这个家伙给蛊惑心动,如今被北府兵像撵狗一样追着跑。
“平日里把自己说得有多聪明,怎么识不破北府兵的埋伏?还说不要打草惊蛇,连探路的斥候也不要安排,现在好了吧?看本大人回兖州后怎么治你得罪!”
这个谋士三十出头的年纪,此刻听到王珣的话,不由得心中愤怒,却也不敢再顶撞,心中暗忖:“要不是大将军有命,我会随侍在你这头猪的身边?”
“大将军说得果然没错,这建康高门,王谢两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咚?咚?咚?咚!”
就在兖州军有气无力地像散步一样向兖州方向撤退的时候,大路两边的山林中传出了万马奔腾的轰鸣声,像是催命钟声一般敲在所有兖州军军士心口之上。
“全歼兖州军,活捉王珣!”
整齐划一的呐喊声,来的正是孙无终的骑兵。
当下所有人都吓傻了,所有人都呆若木鸡般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