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法庆犹如惊弓之鸟,下意识地就看了看山洞周遭,除了他和卫阶,再无第三人,当下放心不少,之前卫阶一句话,差点让他以为这不是梦,而是现实中中了别人的埋伏。
很快他也意识到,虽然这是他的梦境,但是卫阶的意识却进入到了自己的梦境之中,这依旧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这种异能,只传闻于传说之中。
“没想到你还有此等异能,佛爷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即便如此,法庆却并不慌张,梦境之中,比的就是意志精神,而他最自信的,就是自己的意志力。
“大师听过原罪一说吗?”
时间紧迫,卫阶不知道法庆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秘法能强制地从梦中醒过来,上来就抛出这样一个问题吸引他的心神。
原罪一说源于圣经,法庆怎么会听说过,不过短暂的皱眉之后,法庆还是开口说道:“佛爷虽然未曾听说过原罪,但是也不难辨析其中的含义!”
“所谓原罪,无非说的就是人身上与生俱来的罪孽,倒是和佛爷大乘佛教的教义有相通之处!”
大乘佛教推崇以杀证道,杀戮成佛,杀一人成就一柱菩萨,杀十人则为十柱菩萨,宣扬的就是人生而本恶,杀人即是灭罪救赎,人杀得越多,功德越高!
“大师所言虽不中,亦不远矣!”卫阶心中赞叹,这个法庆确是有几分真材实料,怪不得能够蛊惑人心,创立大乘佛教。
“所谓原罪,指的就是人生而有罪,苟活于世也只不过是要历经万般磨难,洗尽身上的罪孽!”
“如果说原罪一说,就是大乘佛教的精髓,不知大师同意否?”
法庆微微点头,如此解释的话,大乘佛教的教义的精髓,确是可以用原罪一词来概括。
“呵呵,莫非你这小子也觉得我大乘佛教宣扬的教义有理,想要如我大乘佛教,入佛爷门下?”
“非也!”
卫阶微笑摇头,他想做的就是动摇法庆坚持了一辈子的信仰,灭杀他的意志,只是法庆的意志坚强,一番勾心到脚,自是避免不了的。
“卫阶假设大师的大乘佛教教义是对的!”
一句假设让法庆不禁冷哼一声,他坚持几十年的信仰怎会是错的,何来假设一说,只是没有答话,想听卫阶接下来如何往下辩!
法庆不接话,卫阶早有预料,法庆这是要等他自己露出破绽,然后一击制胜,当下笑着问道:“大师,卫阶心中有个疑问,不知大师可否替卫阶释疑?”
“但问无妨!”法庆闭上双目,不置可否地说道,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弥勒教崇尚杀人,不知对于所杀之人,是出于惩戒,还是给其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法庆闻言露出注意的神色,有选择的必然就有陷阱,弥勒教杀人的主旨其实只是从本我出发,利用杀人来替自己赎罪,却从未从被杀之人的角度去宣扬过。
“当然是出于惩戒,世人皆有罪,唯有杀之,才能洗脱他身上的罪孽!”法庆斟酌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
“果真如此的话,第一个该杀的想必就是大师你吧?”卫阶不置可否地说道。
“如果死就能洗脱自己的罪孽,又何需杀人来赎罪?大师何不自行了断,想必这才是宣扬大乘佛教教义最佳的手段吧!”
法庆微微一愣,摇头失笑,说道:“若是世间罪孽皆已清除,佛爷我自会自裁赎罪,只是眼下自然是不行的,世人多愚昧,能看透此点的有几人?佛爷是职责在身,欲求自赎而不得!”
“大师犹豫呢,这是不是说大师本身就不相信这一套呢?”法庆的犹豫怎能逃脱卫阶的感知,当下微微耸肩,轻描淡写地问道。
“阿鼻地狱是存在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也自有它的道理,大师如今如此行事,有否想过,日后不仅登不了极乐之地,反而会沦落至阿鼻地狱?”
法庆露出挣扎的神色,闷哼不语,只是额头之上,已渐渐冒出细微的冷汗。
“大师更应该推崇的其实应该是梵我如一!”卫阶不去理会法庆,径自往下说道。
“人从出生到死亡,从咿呀学语,蹒跚学步,到死时的形容枯槁,步履维艰,这具肉体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然而内心的那个本我却从未变过,本我超越一切感知,在极限之外,无法度量揣测,而生死,也只是一种转移!”
“死亡让人恐惧,却也只是开启另一段生命,另一个空间的钥匙,不仅不是终结,反而只是另一个开始!”
“此谓之梵我如一,也是生死之道!”
“阁下辩才无碍,法庆佩服,但是凭此番论调就想动摇佛爷与生俱来的佛心,却是痴心妄想!”法庆已然汗雨如下,嘴上却是不依不饶地强自硬撑着说道。
“大师想多呢,卫阶此来,并非想要动摇大师的佛心!”卫阶知道,此时只怕一根稻草就能将法庆压趴下。
“卫阶只是不忍大师在歧途之上越走越远,特来相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