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南郡公关心,谢玄已然无恙,只是南郡公公然进占广陵,攻击我北府兵,不知意欲何为呢?”
短暂的寒暄之后,谢玄收起笑脸,转而一脸冷然地说道。
“明人不说暗话,南郡公如是,玄帅如是,今日况某是带着何谈的诚意来的,所以,也希望玄帅能以大局为重,认清现实!”况世谋面色不改,淡定自若地说道。
卫阶虽然一直没有开口,此时也不由得觉得头疼,这个况世谋也许并不是非常擅长舌战,但是却绝对是立场坚定的人,与此人谈判,只怕就算是谢玄,也只能把一切摆在桌面子上来谈。
“南郡公希望兼领江州刺史,只要朝廷满足南郡公的这个愿望,广陵玄帅随时都可以派兵去接收!”
桓玄的目标果然不是广陵,或者说暂时还不想染指广陵,而是雨江陵荆州比邻的江州,只是让卫阶不解的是,桓玄何以不直接发兵进占江州,而是先占据广陵,然后以广陵易之!
桓玄果然是是个知人善用之人,如今荆州军掌握着主动权,就该让况世谋这种干脆直接的人去谈判,来的若是侯亮生,谢玄反而不会觉得如此棘手。
“况先生,何谓现实?”谢玄心中焦躁,表面上却看不出分毫,一副淡然自若的口吻问道。
况世谋微微一笑,忽而对着卫阶说道:“听闻卫将军是建康城内第一清谈高手,玄帅若是想要清谈,何不让卫将军作陪?况某只是单纯前来传达南郡公的想法的!”
况世谋嘴上说的淡然,看向卫阶眼神之中却充满着挑衅,卫阶不由的心中一动,这个况世谋应该也是个清谈高手,似乎对他这个建康城第一清谈高手很是不屑!
“况先生说笑了,卫阶也很好奇,在况先生眼中,究竟何谓现实?”
卫阶一接口,况世谋顿时来了兴趣,只见他上身微晃,站了起来,踱了两步之后才悠然开口说道:“现实就是耳之所闻,眼之所见,心之所感!”
“就好比当下广陵与京口还有整个大晋朝的形势,司马王朝已经无力自治,就是现实!”
“先生说得太笼统呢!”卫阶摇头笑着说道。
“若要说形势,南郡公占据广陵,实为作茧自缚的下下之策!”
“广陵在北府兵治下已有多年,无论是天时地利还是人和,南郡公的荆州军能与北府兵相比吗?”
“南郡公私占广陵,与理不合,于情难容,这就是现实!”
卫阶接招后,谢玄反倒像个局外人一般,不发一言,只是坐在椅子上微笑听二人辩论。
“非也!”况世谋摇头摆脑地说道。
“卫将军所说之情理,情理之中的现实,只是太平盛世之时自我约束的陈词滥调罢了!”
“如今乱世,谁人兵多将广,谁人粮草更加充实,谁就是道理,而现实就是南郡公坐拥江陵荆州中原咽喉之地,巴蜀岭南等富庶之地尽在遥控之中!”
“如今南郡公更是占据广陵这个重镇,与荆州遥相呼应,况某不怕直言,若是朝廷不同意让南郡公兼领江州刺史一职,我荆州军大可以自己动手,取得江州的控制权!”
“到那个时候,是战还是和,主动权只怕还是掌握在南郡公的手中吧!”
卫阶差点为之语塞,况世谋说的正是实情,北府兵最大的软肋就在于不愿意在前秦大军随时南下的当口,挑起内斗,而桓玄却完全可以抛去这个顾忌,毕竟前秦南下,首当其冲的目标是建康,而非荆州江陵。
即便建康失守,桓玄的荆州军还能凭借长江天险,与前秦大军相抗衡,虽然届时形势难免被动,但毕竟没有建康如今的形势来得险恶!
“先生说的有道理!”卫阶不以为杵,微笑着说道。
“只是先生应该听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句话,如果我北府兵豁出去,不惜于此时与荆州军决一死战,不知先生以为荆州军的胜算如何?”
“如今安公玄帅尚能顾全大局,不与荆州军正面为敌,是因为司马王朝尚对南郡公心存幻想,若是南郡公如此咄咄逼人,狐狸尾巴露得太快太早,司马王朝对南郡公最后的一丝幻想破灭,到时候会不会狗急跳墙,与南郡公拼个鱼死网破呢?”
况世谋顿时变色,如果建康方面真的完全不顾前秦的威胁,誓要在前秦南下之前与荆州军一决胜负,谁赢谁输且先不说,到最后无疑都是给前秦作嫁衣裳。
“卫将军言重了,南郡公说过,任何时候他都是大晋王朝的一个臣子,出兵进占广陵,无非也是因为朝中奸佞当道,皇权旁落,南郡公此举也只是在针对朝中那些别有居心的人罢了!”
“先生言不由衷了!”卫阶微笑着说道。
“先生进帐第一句话说的就是诚意,想要陈述的是现实,何以要昧着良心说话呢!”
“南郡公之心,路人皆知,先生又何须惺惺作态?”
一旁的谢玄一看火候差不多了,接口笑着说道:“请先生回去告诉南郡公,如今他以兼领江陵,荆州,南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