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之后的建康,傍晚时分已经有了几许清凉的感觉,卫阶的马车的行进速度很慢,这是他的习惯,只要他在马车之上,无论驾车的是章熊,还是张颌,都会把速度控制到最慢的程度,他们都知道,卫阶比较习惯于在马车上思考问题!
随着和章熊相处的时间愈发的变长,卫阶越来越体会到章熊身上不足的地方,章熊在向他提出问题的一瞬间,卫阶有点怀念身在京口的刘穆之了,如果刘穆之在这里,就不会有章熊的这个疑问!
刘穆之的眼界,对整个局势的把控,还有和卫阶之间的默契程度,要比章熊这个墨家钜子要更高一筹,卫阶心中微微叹气,开口说道:“如今我们要做的,是一件需要布控全局的大事,如果单单只是着手于突击营和石头城的要塞,,并不能改变我们被动的局面!”
“石头城的要塞只能用来在最后时刻报名只用,眼下我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一时之间,要塞并不是我们的重点!”
“而突击营,除了使我们自保的力量之外,也是日后我们手中的一把尖刀,所以突击营的建设一直都不能放松,所以在举办这个比武大会的同时,我让你在突击营内部也进行一次比武!”
章熊微微点头,卫阶的话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他之前的问题,却和他从根本上分析了如今这个阶段,要塞和突击营的地位!
“想要把乐属军完全掌控在我们的手中,的确是不太现实,但是我们可以尽可能在乐属军之中树立声望和地位!”微微一顿之后,卫阶接着说道。
“最主要的是,我们要将乐属军的变化展现给所有人看,籍此来近一步拉近和各方势力之间的距离!”
卫阶轻搓手掌,透过马车的窗口心满意足地看了一眼街上,马车此时刚踏上东大街的范围,东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络绎不绝,街边不时还有孩童嬉闹,相比与其他城市,建康城还是一副太平景象。
“如此将军不怕谢安和司马道子二人更加忌惮你吗?”章熊皱眉说道。
“将军担当乐属军的副统领不过短短数月时间,乐属军上下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建康城内现在没人会怀疑将军的治军能力,只是如此一来,将军的存在,无论是对谢安,还是对司马道子,都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卫阶微微摇头,轻笑着说道:“安公从来就没有放松过对我的警惕,我又何须担心加深他对我的忌惮?不是大熊你说的吗?面对安公,就应该放手而为的!”
“至于司马道子,就更无需担心了,如今我卫阶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增加他与安公对抗的本钱,换句话说,在他司马道子看来,我卫阶即便是翻了天,能带给他的威胁也比不上安公!”
“章熊明白了!”章熊点了点头,身体向后,对着马车微微靠了一靠,接着又稍稍舒展了一下四肢,神态之中露出一些疲惫!
在遇到卫阶之前,墨家弟子一直都隐忍于世,章熊虽然是墨家钜子,却也从来没有像这段时间疯狂的运用脑力,如今被卫阶说服之后,精神上难免会有些松懈。
“其实,我们一直都忽视了一个人!”卫阶看了一眼闭上了眼睛的章熊,声音忽而转为凝重。
“谁?”章熊猛地睁开眼睛,有点不解地看向卫阶。
“司马曜!”卫阶沉声说道。
“司马曜再如何被架空,他也是个名正言顺的皇帝,而且,从他在对待安公和司马道子的态度上也能看出,他并不是一个甘做傀儡之人!”
“将军的意思是?”看上去章熊已经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从一开始,卫阶和他都没有把这个大晋朝名义上的最高权力拥有者放在心上,卫阶忽然提到司马曜,难免让他很是意外!
“我感觉司马曜在憋大招!”
这句话是卫阶自个儿在心里说的,嘴上却说道:“大熊你说,司马曜要是放手一搏,硬顶着压力,让安公下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安公若是被逼下野,即便北府兵不作乱犯上,只怕玄帅也不会再为大晋出力,届时整个大晋上下,再没有人是桓玄的对手!”章熊沉吟着说道。
“真是如此的话,司马曜等若亲手把这个伪司马王朝送到了桓玄的手上,司马道子之流是万万不时桓玄的对手的!”
“按如今的局势来看,实情确是如此,只是若让司马曜看到这种可能性呢?”卫阶好整以暇地说道。
“将军,你不会有以为两万乐属军就有对抗桓玄的荆州军的可能吧?”
直到此刻,章熊才算是领会到卫阶说的这些话的精义所在,当下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卫阶,仿佛他是在痴人说梦!
“即便乐属军的战斗力被将军操练到超越北府兵的程度,但是数量上的巨大差异是无法弥补的,即便算上新兵和突击营,如今的乐属军不过万五之数!”
桓玄的荆州军不下二十万,其中有超过一半都是精锐部队,有着与北府兵不相上下的战斗力,如果卫阶想用乐属军这区区万五之数,给司马曜能对抗桓玄的幻想,无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