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很晚了,眼看着酉时就快到了,此前关于马文才的话题已经结束,卫阶站在钟楼顶的窗户前,感受着迎面而来,略带寒意的威风,心中不觉有些患得患失!
再过一会,拓跋火和慕容狂这两个老朋友就要来了,他虽然心中早就想好了说辞,而这套说辞即便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说服二人与他再度携手合作,起码也有成的把握,只是正是因为只有成的把握,他担心自己会白来一趟!
此次淮南一役,是不容有失的!
“两位当家何时能到?”
想得多了,心情便有些烦躁,卫阶转身对着王镇恶问到,王镇恶还少有见过卫阶如此沉不住气,心中明白这是重压所致,当下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卫阶的肩膀!
“叔宝兄弟,放轻松些,两位当家生性谨慎,想来应该是不想惹起任何人的注意,所以到现在还没到,再等等吧!”
卫阶微微点头,眼下的寿县,虽然看上去一片祥和,终归到底这也只是表面现象,拓拔火和慕容狂二人是一帮之首,他们的行踪自然有不少有心人留意的!
更何况,前秦的二十万大军已经兵临淮南城下,淮南若是不保,前秦的下一个目标必然就是寿县,谁也不知道寿县当下的和谐与平衡,能维持到几时!
如今的寿县人,很多已经忘记了自己原本的身份,胡人也好,汉人也罢,对于他们来说,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在寿县能得到他们真正想要的生活!
“叔宝,穆之倒觉得你不必如此患得患失,真正需要紧张的是他们,是所有寿县人!”刘穆之见卫阶一脸愁容,不由得也走了过来微笑着说道。
“淮南若有闪失,首当其冲的就是寿县,他们比我们更不想淮南落入前秦之手!”
“道理是这个道理!”卫阶苦笑着说道。
“但是穆之你想过没有,寿县有一多半都是胡人,我们这次求助的拓拔火和慕容狂二人也是鲜卑一族,是胡人的一份子,即便是淮南失守,进而寿县也落入前秦之手,他们最多也就是被打回原形,不至于因此而家毁人亡!”
“我们却不一样,淮水若是被前秦控制,南朝败亡的命运将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等待我们的,就是国亡人丧!”
不仅仅是刘穆之,就连王镇恶和章熊二人都同时一怔,显然他们三个人都没有把这个问题想到如此深入的地步,在他们看来,维持寿县的平衡,是当下所有寿县人,不论胡汉,共同的,也是最迫切的目标!
“既然他们肯来赴约,就说明此事没叔宝你想的那么复杂!”王镇恶眉头微皱,沉声说到,只是显然也没有之前那么乐观和有底气了!
“不若让我来说服拓拔当家和慕容当家吧?”一直闷不吭声的章熊忽而开口说道。
“怎么,大熊,你不相信我能说服他们二人?”卫阶怔了怔,自我解嘲地笑着说道。
“是,将军!”章熊一脸郑重地肯定说道。
“不仅仅是将军你,刘先生和镇恶兄此刻的状态也不适宜去做这件事!”
卫阶三人神色同色一阵凛然,章熊提醒的是,如果抱着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去谈判,谈判尚未开始就已经在气势上低头了,即便是双方最终成功合作,只怕也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好!那就把这个重任交给你!”
卫阶自知以他此时的心态,再去和拓拔火还有慕容狂二人谈判的话,估计是逃不了好,这二人都是见多识广,心智俱佳之辈,对他卫阶又颇为了解,必然想着在这次谈判中替自己的族群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若是让章熊这个对他们二人来说完全陌生的人和他们谈,说不定能收到奇效,章熊可是墨家钜子,任何一方面比起二人来也不差分毫!
不仅仅是卫阶,刘穆之和王镇恶二人也对章熊充满信心,毕竟人的名,树的影,即便二人对章熊的能力都不是非常了解,但是他钜子的身份摆在那里不是吗?
卫阶并没有把自己想好的那套说辞和章熊分享,他相信章熊既然能把这件事揽上身,一定有他自己的盘算,也有着绝对的把握,能乐享其成,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又过了片刻之后,通往钟楼的楼梯传来了“咚咚”之声!
“来了!”
王镇恶精神一振,除了他请的客人,没有他的命令,除非寿县失陷,夜安街易主,否则是没人敢登上钟楼的!
“坐下喝酒,我们就静看钜子表演吧!”
卫阶收拾心情,微微一笑,示意刘穆之和王镇恶二人坐下喝酒,用此举来一招先声夺人外加高深莫测来帮章熊造势!
拓拔火和慕容狂二人是联袂登楼的,不知是凑巧在楼下遇见,还是二人本就相约一起过来的,总之二人的身影同时出现在了卫阶的面前!
二人走进阁楼一看,顿时就愣住了,卫阶的先声夺人显然起到了效果,无论是拓拔火,还是慕容狂,都没想到除了一个体态比慕容狂还要壮硕很多的大汉站在楼梯口处迎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