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书房内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谢安在那不停地说,明明说的是和卫阶有关的事,然而卫阶却始终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听众,只是在听谢安诉说着一个虚无缥缈的故事,这是一种错觉,一种让卫阶差点迷失的错觉!
谢安的分析过于透彻,又极为合理,这让卫阶萌生出一种浓浓的不安,谢安所说的这一切,正是卫阶和司马曜二人之间眼下的关系!
“小阶你就不一样了,虽然大家都说你是我谢安的人,但实际上你只是在北府兵中呆过一段时间,与老夫并没有过多的交集,加上为人正派,又出生忠义之家,如果你有心相助皇上牵制司马道子,必然会比王恭和王国宝二人更容易获得皇上的信任!”
谢安继续往下说,而卫阶却越听越是提心吊胆,那种被谢安看透的感觉再次弥漫全身,而这种感觉让他如坐针毡,非常难受!
“换句话说,小阶你就是皇上心中的最佳人选,明日朝堂之上,老夫只需稍事推波助澜一番,小阶你定能引起皇上的注意,进入他的法眼!”
“他是在试探我吗?”
“他是在试探我吗?”
卫阶耳边传来的谢安的声音已经逐渐模糊,心中不停地重复问着自己这个问题,谢安究竟是在试探他和司马曜的关系,还是想借这个机会把他推到司马曜身边,让他给司马曜做个陪葬?
然而无论是哪一种,谢安的心态毫无质疑,都是居心不良,想要置他卫阶于死地!
“小阶,你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卫阶惊醒过来,不由得心有余悸,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失神发呆?这不是平白露出破绽吗?
“卫阶是在想着如果真的得到了皇上的重要,该如何继承和发扬安公的衣钵,震慑朝堂之上的这些魑魅魍魉!”
急中生智之下,卫阶也只能用这样一句冠冕堂皇的话来敷衍谢安,好在这句话本身并没有毛病,也容不得谢安提出质疑。
“他们并非魑魅魍魉,凭心而论,若非心术不正的话,他们都是我大晋朝的栋梁!”谢安叹气说道。
“小阶,你要做的是制衡他们各自的野心,而不是要除掉他们,他们活着,最坏的结果,充其量也不过是造成皇权不稳,若是他们死了,朝堂之上面临的将会是一场巨大的震荡,这对于我大晋朝来说,无疑将会是一场浩劫!”
“所以,小阶你务必要把握好这个度!”
此刻的谢安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若非卫阶早就看穿了他的心肝脾胃肾,此刻只怕已经被他感动得一塌糊涂了!
司马道子也好,王恭,王国宝也罢,他们能死吗?他们死了,谁来败坏超纲,制造黑暗?没有黑暗,谢安怎能以光明使者的身份,在万民的拥戴中取代司马曜?
卫阶深明其中的关键,同时对谢安的虚伪也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其实在卫阶看来,什么虚伪,道貌岸然已经不足以形容面前的这个谢安了,在他的字典中,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此人心机之深,实在是太可怕了!
“小阶,你怎么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谢安的声音再次把卫阶唤回现实之中,当下卫阶苦笑着说道:“其实卫阶觉得若是能想个办法把这些奸佞尽数除掉,还大晋朝一个朗朗乾坤,岂不是一劳永逸?”
“那是小阶你还不明白什么是帝皇之术!”谢安摇头说道。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形形色色,尽数众生百态,有忠义之辈,就有奸佞之徒,至清则无鱼,任何一个帝王,都会刻意地在群臣之中制造矛盾,形成两个对立面,寻常人眼中的忠奸,在帝王的眼中只是一种平衡罢了!”
谢安的这句话卫阶是深表赞同的,当下点头说道:“安公所言甚是,一切谨遵安公吩咐!”
同时卫阶心中已经清除,在谢安看来,他卫阶再能耐,也不会是司马道子和王恭这些老狐狸的对手,常言有道,姜还是老的辣,卫阶觉得,谢安此举极有可能弄巧成拙,如果他危机能在朝堂上将司马道子一干奸佞压制得死死的,谢安所期待的朝堂黑暗还会出现吗?到时候他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想到这里,卫阶顿时信心大增,整个人也变得精神了许多,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谢安善于识人,卫阶状态上的变化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
当下谢安大讶说到:“老夫怎么觉得小阶你整个人都不同了,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能得安公提携,卫阶前景一片光明,心境自然变得明朗了许多!”卫阶呵呵笑着说道。
“安公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卫阶告辞了,此次离开建康,想必娘亲和濛濛心中都甚是挂念!”
卫阶走后,谢鲲的身影犹如鬼魅一般从谢安书房内的屏风后闪了出来!
“大爷爷,小鲲有一种感觉,卫阶似乎已经看破大爷爷你的意图了!”谢鲲皱眉说道。
“纵然看破又如何?老夫不是还有你这一着棋吗?”谢安轻抚胡须,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