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阶等人被围困在大江之畔，视线又被不远处的巨型马车阻隔，耳边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却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只是接下来侯亮生的命令和荆州军的动作让卫阶这边所有人都瞬间明白过来，有援军到了！

“难道是刘裕和王弘的江州军到了？这么迟才来，莫非是刘裕已经想到了对付荆州军重装步兵的办法？”卫阶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欣喜，忍不住揣测到。

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似乎也在印证着卫阶心中的揣测，围困他们的荆州军步卒已经开始后撤，而且后撤的姿态相当之仓惶，若非已经无力追杀，卫阶甚至还想衔尾追杀，再给予这些荆州军以沉痛的打击。

不远处的战场上开始不断传来重物相撞之后的砰砰声，偶尔还夹着着人在临死前发出的闷哼声和凄厉的惨叫声。

“撤，快撤！”

这个时候卫阶即便是听不到侯亮生这急切之中带着慌乱的撤退命令，也已经能用自己的双眼看到战场上发生的这一切了。

数以千计的战车正纵横在战场之中，来回反复而有序的穿插跑动，像是索命的阎罗一般收割者荆州军重装步兵的生命。

重装步兵坚实沉重的铠甲，让他们成为了战场之上几近无敌的存在，然而此刻，也成了他们求生路上最大的累赘，侯亮生的命令下达得不可谓不及时，然而在机动灵活的战车面前，这些重装步兵除了束手待毙，再也没有第二条可行之路！

侯亮生跑了，与突击营士兵一再激战的荆州军步兵也顺利撤退，然而荆州军两万重装步兵，还有那些造价不菲的巨型马车，却留在了战场之上！

“师父...”

“将军...”

刚刚经历生死一线的何无忌，还有突击营士兵，尽皆目瞪口地看着战场上正上演的这一幕，谁能想到，此前还让他们伤透脑筋的所谓虎甲军团，此刻正像蚂蚁一般遭受着碾压。

虽然还看不清此刻正在战场上收割的这些战车究竟归属哪方，卫阶却也已经推翻了此前心中的那番推断，来人不可能是刘裕。

就算刘裕能想到用战车来破荆州军的重装步兵，以江州军的能力，也不足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造成如此多的战车，更不可能这么快就能投入战场杀敌！

鲜血顺着路面一路流淌进大江，整个江面都被染成了血红色，半个时辰，两万虎甲军团，已经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上，十年准备，一朝尽毁，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卫阶真的很想知道此刻桓玄的心情会如何，同时他也知道，这一次，侯亮生是真的危险了！

卫阶微微叹息一声，世事无常，前一刻还是他卫阶犹如砧板上的肥肉，任人宰割，下一刻就形势逆转，他不仅逃出生天，还在这担心起侯亮生的命运了！

只是如今他已经是有心无力了！

“师父，来的究竟是何人？”何无忌略显虚弱的声音将卫阶拉回现实之中。

“这些战车不可能凭空出现，显然是来人早就针对荆州军的重装步兵有所准备，此人究竟是谁，难道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何无忌的疑问不是没有道理，桓玄的虎甲军团的出现，已经颠覆了很多人的认知了，在如今的战场之上，这是一个完全崭新的兵种。

而战车，虽然在春秋时期就已经出现在战场之上，但是早在西汉年代就已经被骑兵所取代，已经被遗弃在历史的尘埃之中，谁又能未卜先知，想到重新制造战车，来破解荆州军的重装骑兵呢？

何无忌自然是百思不得其解，然而卫阶的心中却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来人应该是马文才！

荆州军秘密训练打造重装步兵，极有可能就出自马文才的提议，也许早在桓温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

卫阶与桓玄之间，既然早晚都会交手，马文才又怎会没有提防？

重装步兵，对于世人来说是个不为人知的隐秘，然而对于马文才来说，却是毫无隐秘性可言，反手打造出千余战车，自然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

“无忌，来的可能是师父的禁军！”卫阶咽了口口水，略显艰难地说道。

心中虽然已经信足了七八分，然而卫阶还是犹如身在梦中，眼前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叔宝，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在确定安全之后，卫阶等人几近虚脱，绝大部分人都瘫倒在地上休息起来，就在卫阶和何无忌二人勉力站在原地大口喘气休息的时候，一脸战车轰隆隆地来到了二人身边。

说话的正是马文才，之间马文才从战车坚固厚实的挡板之后露出一脸笑意的脸孔，对着卫阶就竖起了大拇指！

“叔宝能身先士卒，舍命出城，马文才真心佩服！”

马文才说的言辞恳切，卫阶却还是听着别扭，不知道是否见惯了马文才嬉皮笑脸不正经的一面，此刻他再怎么郑重其事，卫阶都能从他的话中听出几分调笑。

“果然是文才兄你！”卫阶摇头说道。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