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百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有的人一辈子都活得坦坦荡荡,而有的人去穷其一生,都在做些蝇营狗苟之事,就好比王恭!
酒宴全程,王恭都显得格外的战战兢兢,司马道子毕竟是会稽王,当今皇上的皇叔,即便是再不得宠,他也不愿意去得罪,他心中很清楚,名义上他是国丈,实际上只不过是司马曜一枚无关紧要的棋子罢了!
而如今司马曜更是把卫阶当成了真正的心腹,他这枚棋子就变得更是可有可无!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破船还有三斤钉,正是因为清楚此点,王恭刚到会稽王府,听闻卫阶也在被邀之列后,当即就有了在司马道子面前挑拨是非的念头!
司马道子这一去会稽,能否再回建康还是个未知之数,而谢安,再给王恭三个胆子,他也不敢去动扳倒谢安的念头,卫阶也就刘成了王恭唯一可行的目标,若是能让司马道子在离开建康前再发挥余热,给卫阶制造些麻烦,这是王恭很乐意看见的!
然而事与愿违,他不仅没有给卫阶制造麻烦,去被卫阶三言两语吓了个半死,卫阶和皇上之前的关系,竟然比他还要亲密得多,这是王恭无法预料的,他甚至不知道卫阶和司马曜之间的关系是何时建立起来的!
在王恭面前,司马曜从始至终对卫阶都保持着防备和敌视!
自己就是个跳梁小丑,这是王恭当下最深刻的体会!
卫阶的酒量虽然不错,但是面前的这二人都是老狐狸,酒宴之中,他始终都是浅尝辄止,并未过度饮酒,反倒是司马道子和王恭,一个心中是感慨万千,一个则是想用饮酒来压下心中的惶恐,二人都喝了不少。
整整两个时辰,酒宴才算是接近尾声,让卫阶略感意外的是,一顿酒席吃下来,司马道子和王恭二人竟是越聊越投机,聊到最后,都有点不胜唏嘘的感觉,就连王恭都感觉自己前程一片迷茫,有点意兴阑珊的感觉了!
司马道子倒也罢了,一旦回到会稽,这对父子的命运就已经注定,谁也无法改变,而王恭,却还不能就此失去斗志,眼下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这个时候,也只有拥有着不甘于屈居人下野心的人,才有勇气去和谢安斗,王恭,显然就在此列,卫阶自然不会不能让他就这么迷失了。
“会稽王,王大人,两位不必过于忧心!”卫阶微笑着说道。
“大晋虽然已经千疮百孔,但也没到无法挽救的地步!”
“还如何挽救?”司马道子叹声说道。
“本王早就看出了谢安狼子野心,这十几年来一直都拼尽全力与他对抗,不想最终也都只是无能为力,如今无论是在朝堂之上,还是在天下万民的心中,谢安的威望都已经是如日中天,只要一个契机,咱们的大晋朝就要改名换姓了!”
说完之后司马道子再次重重叹气,又饮了一杯酒,而王恭也端起酒杯陪了一杯,脸上的神色也极为复杂,不知道他心中是否有着些许悔意,毕竟他是由谢安一手提拔起来的,说起来曾经也算是谢安的门生,若是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立场的话,此刻应该是在谢府饮酒,而非在会稽王府了吧!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王爷别忘了谢安这份威望是从何得来的!”卫阶不置可否地说道。
“如果有朝一日,谢安由一个大晋朝最忠实的拥趸,变成一个反叛者,天下的老百姓还会对他如此称道,还会一如既往地支持他吗?”
“有所得必有所失,多年的经营,成就了他最大的本钱,如今也成了他实现大计最大的桎梏和束缚!”
“卫将军倒是乐观,本王却没有你这般想得开!”司马道子苦笑说道。
“本王和谢安在朝中争斗多年,论了解,没人比本王更了解他,谢安最擅长的便是谋定而后动,他既然有着这样的打算,今时今日的状况想必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最终的结果都是无法改变的!”
说到这里,王恭终于插了一句话,只听王恭略显压抑地说道:“王爷所言甚是,谢安这老匹夫应该是在制造一个契机,一个能迫使皇上不得不禅位于他的契机!”
“到时候,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大宝,登基为帝了!”
这是三人迄今为止,第一次把话摊开来说,指名道姓提到谢安,提到谢安的野心!
“两位说得都没错,只不过你们忽略了一个问题!”卫阶摇头说道。
“那就是时间,这个契机并不是那么容易找的,上次桓玄作乱,不仅整个建康都落入了桓玄之手,就连京口都差点被桓玄攻陷,而即便如此,谢安都没有任何动作,这说明什么?”
在司马道子和王恭略显茫然的神色之中,卫阶接着说道:“说明谢安他也没有把握一定能够成功,机会难得,一击必胜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谢安如此谨小慎微,也算是在变相给我们争取时间,只要我们各司其职,并非全无胜算!”
“如何各司其职?”司马道子眼前一亮,急切问道。
“莫非卫将军也有了全盘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