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我老婆肚子疼是因为里面有纱布?”灰衣男子呆了一瞬。
张若扬一脸抱歉,“是的,真的对不起,都是我们医生的错误,现在我们要为病人重新手术,把纱布取出来,手术费用全免。”
床上的王尹一听这话,疼得几欲昏厥。
男人怨毒的视线,猛的看向宋年夕。就是这个女医生,当初替老婆做的手术。
手一挥,拳头狠狠的砸了过去。
宋年夕惨叫一声,身体往后一倾,踉跄了几步摔倒在在移架上,头重重一磕,血渗出来。
“宋医生!”
“宋医生!”
“你怎么打人啊!”
“保安,保安!”
男子被人拦着,额头青筋跟跟暴起,破口大骂。
“什么宋医生,就特么狗屁医生,这事儿没完,我要告你,告你们医院,我们这是谋财害命。”
一片狼藉中,宋年夕艰难地站起来。
“你想怎么样都可以,现在我们要马上手术,把纱布取出来。”
“你给我滚开,不许碰我老婆,警察,我要报警,这女人想谋害我老婆,把她给我抓起来。”
宋年夕无助的呆立在原地,血顺着她的额角流下来,触目惊心!
……
“你们听说了没有,急诊科的宋医生把纱布落人家病人肚子里子。”
“天啊,这也不不小心了吧,这个月奖金要没了。”
“何止奖金没了,医务处已经停了她的职,听说还要处份呢。而且病人家属不依不饶的,非要医院赔偿。”
“宋医生这下可惨了。”
“何止惨啊,以后都不知道能不能在咱们医院呆了。”
“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宋医生人还挺好的!”
“哎--”
几米以外,朱珠听着几个护士的议论声,很努力的压抑住心里的得意。
活该啊!
宋年夕,这回老天爷一定不会再站在你这一边。
……
主任办公室里。
张若扬有些头疼地看着面前的宋年夕,欲言又止。
“主任,你说吧,我承受得住。”
“医务处查看当天的手术视频,确定手术中没有任何问题,但纱布确实存在,所以,只能先停你的职,扣除当月奖金。”
“我知道了。”宋年夕的声音很轻,带着浓浓的疲倦。
“你别急,医务处会找当天的医生一一进行问话。”
“谢谢主任。”
“宋年夕,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要做好最坏的心里打算,本来院里因为支疆的事情,年底要给你评先进,这一下可能会黄。”
宋年夕缓缓挤出一个苦笑。
“主任,评不评先进没事,我只希望院里能再认真的调查一下。我不为我自己开脱,但我真的……真的没有遗留纱布,我不可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张若扬叹息一声,“宋年夕,你是主刀啊!”
话音刚落,宋年夕心口一痛,愧疚的低下了头。
没错,她是主刀医生,出了任何医疗事故,她都必须负全责。
“行了,回家吧,额头的伤处理一下。”
宋年夕惨然一笑,转身离开。
张若扬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心脏猛的一缩。
……
“年夕!”
宋年夕回头,看着小跑过来的陈加乐,沮丧的叹了口气,“别安慰我,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陈加乐动了动唇,“那也得把额头的伤包扎一下吧,走,我帮你处理。”
宋年夕任凭她拉着进了清创室。
伤口碰出一个口子,并不深,消毒包扎一下就行。
“加乐,我先回家睡一觉。”
陈加乐欲言又止,“好吧,好好休息,晚点我来看你。”
走出医院,宋年夕平静的看了看天空,步行回家。
回到家,她把所有的门窗关紧,窗帘拉下,关了手机,拔了电话线。
对于伤心,有的人会喝醉大哭;
有的人会失眠;
有的人会用烟头在手臂上烫下一块伤疤;
有的人会翻着手机一遍又一遍打那个永远不会接的电话;
有的人会独自旅行,用风景疗伤。
有的人会剪掉乌黑的长发。
而她……只是沉默地坐在床边,很久,很久。
但委屈的泪,还是如开闸泄洪一般,倾泻下来。
压抑的呜咽声,由小声,慢慢变成大声,直至最后的撕心裂肺。
这泪从看到小初那张画像开始,就已经开始积攒了,直到现在,它才能畅快淋淳地涌出来。
难过,悲伤,后悔,无奈,各种复杂的情绪,让她此刻不想再有任何的伪装。
她将头埋了在膝上,如同幼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