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何腾蛟左右逢源的投机取巧行为也受到了惩罚。
按照李岩的建议,将地域广大且人口众多的湖广一分为二,以洞庭湖为界,北为湖北,南为湖南。何腾蛟依旧为湖广总督,总督湖南湖北。而堵胤锡则是湖北巡抚。表面上看,何腾蛟总督的区域没变,权势似乎也没变,而堵胤锡由湖广巡抚成为湖北巡抚,地位还降低了。但实际上,堵胤锡这个湖广巡抚其实一直是作为何腾蛟的副手存在的,并没有独断的权利。但是,将湖广一分为二,堵胤锡反而掌握了湖北的实权,因为巡抚与总督在名义上都是朝廷的官员,并不是地方官,一样都有向朝廷奏事的权利,因此,巡抚并不能简单的视为总督的下属。这一点,无论何腾蛟还是堵胤锡都心知肚明,不同的是,何腾蛟如同哑巴吃黄连,而堵胤锡则是撸起袖子打算大干一场了。
李岩算是真正明白体制中人的为难之处了。
按照李岩的想法,既然满清是此时东亚大地上最强大的势力,与之对抗,自然只能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比如如何对待已经建立的隆武朝廷以及鲁监国的小朝廷。
此时,肇庆朝廷实权掌握在黄道周、傅冠、瞿式耜手中。甚至,因为朝廷新立,还离不开李岩的守护,李岩也得以参与国家大事。平时,基本上是黄道周组成的内阁处理事务,李岩作为主要的军事官员,给予咨询性意见。
因为唐王与鲁王已经建立了自己的势力,很有可能要用武力解决,李岩得以入席旁听。
黄道周为首的内阁大学士,态度果然是一贯的迂腐。按照黄道周的说法,“天无二日,民无二主。既然朱聿键与朱以海试图挑衅皇权,那就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才能让人敬畏皇权,才能因此团结汉人的力量,与满清决一死战!”
李岩反驳道,“此时满清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正处于势力的顶峰,大有席卷天下之势。如果我们大明朝廷还要试图制裁朱聿键与朱以海,势必会引起拥戴他们的势力的反弹,这就是汉人之间的内战了,若如此,反清势力自相残杀,无疑会使亲者痛仇者快。”
黄道周思考了一会,说道,“子固之言也算有道理。先者,由于信息不畅,导致唐王、鲁王先后监国,其实也不能过于苛责于他们。老夫会适当考虑放权于两王,总督当地事务。”
然后又是招降大顺军余部的问题。
黄道周决然反对,“他们都是逼死先帝的罪人,我们如何能够引他们为我所用?
如此,如何对得起先帝?”
“可是,阁部,我大明的军队,战斗力你想必已经各有所了解,连我七百人的骑兵都可以纵横无敌他们面对战斗力更强的满清的十万铁骑,可能吗?须知,他们可是还有数量更多的蒙古骑兵与绿营。”
“若我大明复兴还需要得到闯贼余孽之助,那复兴后的大明还是大明么?无非另一个大顺罢了?李岩,你是大明举人,虽然曾经行差踏错,但最终还是保我太子至肇庆,算是弃暗投明,可不要自悟。我辈读书人,行事但求无愧于心,你作为大明的镇南伯。可要对得起大明给你的荣耀!”
李岩长叹一口气,“易姓改,谓之亡国;仁义充塞,而至于率兽食人,人将相食,谓之亡天下。是故知保天下,然后知保其国。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李岩其实情愿大顺夺的天下,而不愿满清夷狄入主中华,正如亡国与亡天下之不同也。”
亡国与亡天下之论是顾炎武在《日知录》里首先提出的,最早版本是1670年出现的,黄道周自然不会知道。
他显然为李岩的言语所震惊,一时不再言语,摆手让李岩出去。自己却在沉思。
随后,李岩还是不甘心,又找到了傅冠。傅冠作为在中枢的另外一名大学士,虽然名次在黄道周之下,但是有崇祯朝的锻炼经历,实干能力还是要超过黄道周的。因此,大部分的具体事务都是傅冠处理,黄道周多有倚重,也经常询问傅冠的意见。
李岩将自己的意见说给傅冠听,傅冠连连点头,口称不错。
李岩大喜,“阁部是同意李岩的说法了?您能够劝服石斋先生么?”
傅冠却摇头说道,“老夫可不能找上石斋先生的门去,这可是对石斋先生的不敬。”
李岩对这些明朝官僚的性情更加无语了了,“阁部,现在都火烧眉毛了,您还顾虑到什么敬不敬的?您还记得扬州、嘉定、太仓的惨剧么?”
听到李岩提到这几个地方,傅冠也面北而跪,“先帝啊,是老臣有罪,不能庇护您的子民啊!”哭了好一会,才转头对李岩说道,“礼节也是维护官场秩序的方式之一,如果礼节不守,必然导致尊卑不分,进而导致官场倾轧更甚。所以,礼部才能居于六部之首啊!你放心,黄石斋会主动过来寻找老夫,老夫会尽力说服石斋先生。”
李岩点头,心知再说什么也没什么用了,只能在肇庆的自己的一个狭小府邸静静等候结果。
第二天晚上,李岩被傅冠招入府中,说道,“子固,你所提的,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