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李岩见到了这两人。
从身份上讲,朱谊漇是王爷,朱君召是总兵都比李岩要高。但是,另一方面,李岩是当今唯一被承认的大明正朔宣武帝的亲信,这一点不是二人所能比拟的。更值得注意的是,李岩还代表宣武帝祭拜孝陵,地位必将获得大大提升,封侯拜将必不可少。
因此,虽然李岩是主动出迎,这二人却是快步向前,口称“李将军多礼,我二人实在承受不起。”
一路谦让着寇白门的绣楼小客厅。
李岩请二人坐下,再次寒暄过后,正题。
朱谊漇作为王爷首先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李将军,现今满清窃据神州,我大明萎顿于江南,陛下更是远居岭南,导致江宁一带虽为京畿重地,却无重臣驻守,我等虽然冒着生命危险,多番努力,依然无甚成效。现在李将军前来,我等也就放心了,想必将军也必然会长期驻守江宁,我等亦必然惟李将军马首是瞻。”
虽然表面上说的是慷慨激昂,对李岩也多有恭维,但李岩却听出他的画外音:我虽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能否给点奖励?
一席话不仅李岩听得有些意外,就是边上的朱君召也是尴尬不已,补充说道,“我二人前来,并无其它意思,就是听闻将军赶走了满洲鞑子,光复我南京,将军声威,传于九州,我二人特来将军帐前听令。”
李岩点头,“王爷与将军的高义,李岩铭记于心。不过,二位的功勋,朝廷不会一日或忘,瑞昌王朱谊漇与总兵朱君召接旨。”
朱谊漇与朱君召赶紧跪倒接旨。圣旨其实并不是宣武帝提前书写的,而是李岩出征前从朱慈烺那里提前讨要的盖有印章的空白圣旨。虽然说,一般的圣旨皇宫肯定有记录。但是,作为宣武朝第一个江南的代表,李岩势必要与江南的官绅打交道。对于这些无法沐浴天恩犹如孤魂野鬼的存在,得到一个大家都认为正统的朝廷的圣旨,是多么荣耀与神圣的事情,这不亚于在外的游子接到父母的书信的那种温暖与感动,这代表着朝廷没有忘记他们,带给他们内心的充实感是其他东西都无法取代的。恰恰,拜祭了孝陵的宣武朝廷,就是那公认的正朔,所发出的旨意自然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当然,圣旨毕竟代表了朝廷的意思,李岩也不能任意使用空白圣旨,黄道周的意思,的圣旨,李岩必须进行记录,并保证记录的与圣旨一致。否则,朝廷不予承认。
这一次,李岩所写的圣旨很简单,主要就是褒奖了朱谊漇与朱君召一番。将朱谊漇任命为兵部侍郎,提督南直隶军务因为南直隶相当于后世的直辖市,不可能设立总督;朱君召则确认为苏淞总兵之前朱君召是鲁监国任命的,二人协同处理南直隶军务。
二人感激涕零的接下了圣旨。
不过,李岩在圣旨以外,显然另有交代,对二人说道,“李岩即将离开江宁!”
二人显然不是智谋之士,听到李岩的言语,不仅没有担心,反而很是高兴,“李岩这是将江宁的控制权交给我二人了吗?”二人相互对望了一眼。
李岩心中摇头,对二人的短视有些无语。但是,毕竟也是一支抗清义军,李岩对他们的态度远比对对待原本的明军将领要和善,在李岩看来,几乎的原明军将领都是不可靠的,反而不如战斗力虽然不强,但是最起码一心一意对抗满清的义军稳妥。
二人的喜色一闪而过,却对李岩假兮兮说道,“将军,江宁可离不开您这擎天白玉柱啊!”
李岩只是一句话就让二人的心理如同过山车般反复,“清军即将主力开进江宁,江宁很难守住的。”
二人吓了一跳,“清军一部分主力已经西进,还有相当大的兵力要驻守京师,怎会有力量进攻江宁?”
“江宁为我孝陵所在,更是大明陪都,满清如何能够放过?即使其余地区不保,也不会放过此地!”李岩说道。
朱谊漇一听就慌神了,“既然如此,我等与李将军一起撤出江宁城。”朱君召虽然没有说话,但显然是一个意思。
李岩说道,“撤退肯定是要撤退的,但李岩还想给他们留点教训。另外,李岩也有事情请教二位。”
见李岩说的郑重,朱谊漇二人正襟危坐,“请李将军不吝赐教!”
“二位觉得,满清能占据我大明如此大的江山么?”李岩问道。
二人觉得很难回答。从军事上讲,满清自从入关以来,除了李岩乘虚夺占了江宁,其他地区只见满清占据大明的城市与土地,可没见哪支明军夺回了满清控制的土地。可是,反过来讲,满清虽然兵锋强劲,但毕竟数量不多,离开了绿营,其实他们也很难成事。
见到二人的表情,李岩哪还不知道他们的想法,说道,“满清其实并不可怕,他们不过二十余万人口,谈何吞并我大明?他们可以乘兵锋之利夺得城市,可是他们能够坚守乎?出夏则出,入夏则回?为何?南方炎热,且湿气重,满兵无法忍耐罢了。”
“可是,他们却有为虎作伥的绿营与其余汉兵,十分可恶!”朱君召愤愤的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