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突然想到一件事,“据说黄德华是因为知县翁吉鼎迫害才奋而造反,是么?”
徐惠曾有些尴尬,毕竟,翁吉鼎算是自己的同僚,却不能不答,“听闻翁吉鼎一向贪婪,索取黄德华家的祖辈珍藏,引起黄德华不满,方才铤而走险。南歧峒黎首王瑞应之所以造反,也是因为翁吉鼎对熟黎压迫剥削甚多而引起。”
李岩大怒,“翁吉鼎死不足惜!”
随后,李岩离开知府衙门,来到一个大户人家的住处暂住。
红娘子有些担心的说道,“相公,琼州岛地形,四周平地,中间高山,山深路险,在加上我们对此地人生地不熟,想要剿灭这么多的悍匪,恐怕很困难。”
李岩说道,“再困难,我们也必须要歼灭掉其中的悍匪,并招抚其余为恶不多的盗匪,尽快还琼州以安宁,否则,如何迎接圣驾?如何以琼州为根基对抗满清呢?”
寇白门说道,“那相公想必有了万全之策了吧?”
“世上哪有什么万全之策?最多也就是一个成算较大的计策罢了。我的设想是,无论多大的代价,剿灭黎贼符元豪这支最强大的叛军,以符元豪的分量,杀鸡儆猴的效果相比最佳。”李岩说道。
“可是汉贼尤为可恶,若不是他们,这些黎贼也很难攻破县城,为何不拿他们首先开刀呢?”红娘子皱眉说道,就连寇白门也奇怪的望着自己。看样子,什么时候,人对于叛徒容忍度都是比敌人还要低的。这些汉贼祸害自己人,可不就被人认为是叛徒嘛。
李岩说道,“如果先对付汉贼,势必会惊动符元豪其有了戒心,就很难抓住或者击毙他了。我们的第二步目标就是招抚各地黎贼他们安分守己一些,至于汉贼,失去了生黎的,他们想要蹦跶也就不行了。”
红娘子拍掌赞叹,“相公计略周详,妾身也认为十分可行。”
“可是,最大的困难确实在最短的时间确定符元豪的位置。”李岩说道。
寇白门补充说道,“妾身听方才的徐知府讲到,黎人也分为熟黎与生黎,若我们能够找到一个心向我们且熟悉符元豪的熟黎带队,不就可以找到符元豪了吗?”
李岩点头说道,“想要找到符元豪,就这个主意最可靠了,堡垒,往往从内部攻破的。”
李岩说着大家都有些听不懂的话,也不解释,就这么出去洗澡去了。
第二天,李岩还没来得及府衙与徐惠曾议事,一个不速之客就上门了。他就是海南卫指挥使张天恩。李岩其实有时候都奇怪,为甚不叫琼州卫而叫海南卫,这也许是海南名字的由来吧。
张天恩也是一名正三品的武官,与李岩的参将品级一样。但是,李岩深受朱慈烺的信任,功勋卓著,不是张天恩所能比的。
所以,张天恩直接是以下官之礼首先参见李岩。
李岩也不敢托大,赶紧扶起他,“指挥使大驾光临,李岩蓬荜生辉。”突然看看周围的房子,对此房的主人笑道,“说王员外的房子是蓬荜,似乎有些不妥啊。”
王员外赶紧上说道,“二位大人能够来到寒舍,确实是令寒舍蓬荜生辉,镇南侯说的极是。”
众人都是假模假式的哈哈大笑。
寒暄过后,张天恩终于忍不住了,对李岩说道,“侯爷,下官此来也是有事相商。”
李岩装作不悦的模样,“你我论官衔,品级相当,当以平级相处,若蒙不弃称呼李岩,或者李子固均可。”
张天恩笑道,“不意功勋卓著的镇南侯竟如此谦逊,既如此,老哥也就不客套了,子固贤弟,老哥哥有一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李岩很想说明知不当问就不要问嘛,当然,也只能想想,嘴上却说道,“老哥哥请讲。”
“听闻贤弟前往海口所,曾经宣布要取消整个琼州的军户所甚至军户卫?”张天恩装作很不相信的模样,“老哥哥觉得这肯定是以讹传讹的吧。海口所百户严德诚这个人,我也比较了解,一向大大咧咧的,对贤弟你想比是有所不恭,你放心,回去我一定会好好惩罚他,只求兄弟你给个准信,之前所谓取消整个海南卫所的话是以讹传讹,绝对没有的事情,毕竟这是太祖老人家制定的祖制,祖制是谁也不敢违背的。”张天恩说的很委婉,但实质是绵里藏针,咄咄逼人。
李岩眼睛直盯着张天恩,“老哥哥,李岩一向不说大话,假话,之前说要取消整个琼州的卫所,这句话确实是李岩说的,并且也绝对不会收回。老哥哥说祖制绝对不能改,这句话我不赞同。事物,在当初都必然有其合理之处,所以方能存在,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必然会因为不合时宜而产生种种不良的后果。如果说一切祖制都不能变,那我们现在还应该在茹毛饮血,刀耕火种,甚至还住在树上。”
张天恩已经笑得有些假了,“贤弟说的未免太武断,太祖祖制至今不过二百多年,谈何许多不合时宜?”
“若是符合时宜,名辅张居正也就不会做出改革了是么?”李岩说道。
这时候张天恩终于不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