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骑墙以每秒七米速度在不断接近,脚下是大地的颤动,耳畔是那雷鸣般的马蹄声,所有贱民军或者说荡寇营士兵的腿都在颤抖着。
他们想转身。
他们想逃跑。
哪怕知道这是一种试探,他们也无法忍受那心中的恐惧,狂奔的战马不会一下子停住,只要马背上的骑兵晚一瞬间,那带着巨大冲击力的战马就会把他们撞飞踏烂在蹄下,他们的生死只取决于运气。本能告诉他们该逃跑,但理智告诉他们不能,因为一旦逃跑他们刚刚获得的一切都将失去,包括他们的家人也将一起回到过去仿佛永无天日的生活,这一刻对所有荡寇营的士兵来说都无比漫长。
杨丰在面无表情地看着。
骑兵和荡寇营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近到不足十米,就在同时所有骑兵一带缰绳,狂奔中的战马四蹄骤然停住,然后那巨大的惯性让所有战马都以一种后坐的姿态,用四蹄在沙土中急速向前滑动,伴着战马的嘶鸣声,剧烈的摩擦声瞬间响起。
前几排的所有荡寇营士兵几乎下意识地发出了尖叫,然后做出向前推的动作。
甚至有人掉头逃跑。
而也就是在同时,那些战马纷纷在他们前方停住,但也有几匹因为带住的稍晚,径直撞进了荡寇营的士兵中,看着那些被撞飞的同伴,后排有几个也终于忍受不了恐惧而逃跑,好在这些战马也紧接着停了下来。
“但凡逃跑的一律剔出荡寇营,连同家属遣送回原处,所有没逃跑的各赏银一两,被马撞死撞伤的以战死战伤计功!”
杨丰说道。
说完他调转马头继续向南而去,而身后立刻响起了那些逃跑者的悲号。
当然,皇上是不会被他们的哭声打动的,想要让士兵变成他的战争机器就得狠一点,他必须让这些士兵把服从他的命令变成本能,变成铭刻在大脑里面的东西,否则谈什么忠诚?他给了这些人一切,那么他也就有资格要求这些人为他献出一切,害怕被锦衣卫战马撞死而逃跑的,那么上了战场面对敌人的骑兵一样也会逃跑的。虽然他们手中没武器,但他们也知道锦衣卫不会真撞他们的,上了战场敌人可是会真撞他们的,而且拿着长矛撞,凭什么相信他们会因为手中有了武器就不跑了?
完成对荡寇营检验的皇帝陛下带着锦衣卫继续南下,至于训练什么的……
有皇上亲自训练军队的吗?
再说这支军队的武器都还没真正配备呢,现在只不过是个半成品而已!
“荡寇铳造出多少了?”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皇帝陛下就出现在了山海关的行在工部衙门,然后直接找工部尚书宋应星问道。
“回陛下,目前已经造出了八百五十支,最近南方又送来部分工匠,接下来估计能够达到每天十支的速度,年底之前一千支是没有问题的,不过南方的工匠也很缺乏,随着闯逆南下,他们那里也缺乏军械,南京工部已经上书要求暂停向行在调遣工匠。”
宋应星说道。
就在多尔衮和杨丰在冀东怼上之后,李自成却很干脆地跑到洛阳去看热闹了。
实际上顺军已经彻底放弃了黄河以北,反正直隶各地能抢的他们都抢过了,想要成就一番基业那些士绅也不欢迎,这时候直隶山东各地士绅都在响应大清号召自己组织团练玩,就连衍圣公都穿着纸甲为朝廷分忧,这样顺军的活动越来越困难。李自成索性干脆撤到黄河以南,把北方丢给多尔衮和那狗皇帝狗咬狗,而他则摩拳擦掌准备去抢扬州,从正定一路南下的他,就像过去一样滚雪球般壮大,无数直隶贫民和土匪加入闯王麾下,一块去过打土豪的美好生活,当大顺永昌皇帝驾临他的东都洛阳时,随驾的大军已经膨胀到了三十万。
他完全满血复活了。
而刘宗敏也放弃了太原。
晋中以范家为首的各大豪族们不断搞他,腹背受敌连饭都快吃不上的情况下,刘宗敏也顶不住姜瓖的汉蒙联军,所以干脆撤到了临汾。
只不过生性暴虐的刘宗敏为了泄愤,临走时候大开杀戒,以范永斗为首的晋商在老家的宗族几乎被他屠戮一空,大清忠义伯范永斗的侄子范毓栋,也就是原本范家主事的范永奎的大儿子,被刘宗敏抓住后,在范家大宅里直接点了天灯,然后范家留守的男女老幼全部圈在里面,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净,可怜忠义伯也算为咱大清流血又流泪了。
但这样一来江南士绅面临的压力骤然增加。
据说顺军前锋已经逼近亳州。
“这怎么行,是朕这里重要还是他们那里重要?他们那里再不行还有长江天堑,朕这里几乎百里之外就是敌国,难道他们连个轻重缓急都不懂了?拟旨给唐王申斥一下,问问他是不是很希望朕有点什么意外呀?”
杨丰语气严厉地说。
百里之外尽是敌国还不是你自己搞出来的,再说如今是你把人家搞得心惊胆战,而不是多尔衮威胁你的安全好不好?
黎玉田腹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