溵溜。
“快,把乡亲们请上前!”
溵溜堡守将,当年,呃,实际上是去年在古北口开门迎睿王爷的大清子爵刘贵,挥舞着佩刀高喊道。
然后在一片哭喊声中,数千名被绳索捆绑的老弱妇孺,在清军的大刀和长矛威胁下,一边哭喊哀求着,一边不得不走上溵溜堡的城墙为他们充当肉盾阻挡炮火。其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突然从人群中冲出,一直冲到刘贵面前,狠狠地一口浓痰啐过去,刘贵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向旁边一躲,但速度终究是慢了点,那浓痰正糊他脸上。
“玛的,把这老东西拖到一边砍了!”
刘子爵一边擦痰一边暴跳如雷地吼道。
他的亲兵立刻上前。
“刘二,你这狗东西不得好死!皇上,您快点来吧!”
那老者悲怆地高喊一声,还没等刘贵的亲兵到达,就一头冲向了最近的垛口,狠狠撞在了那坚固的城砖上,紧接着便倒下咽了气。
“不得好死?”
看着他的尸体,刘贵阴沉着脸说道:“老子早就已经不准备好死了!”
紧接着他抬起头,他的目光越过一片雾霭中的蓟运河东岸,落在了四里外的一处高地上,那里隐约可以看见一排恐怖的巨炮,所有炮口都已经对准他了他脚下的这座城堡。那就是明军的神威无敌大将军炮,数百斤重的开花弹威力巨大,一炮下去据说糜烂数十丈,溵溜堡这样仓促修筑的小型城堡,恐怕无法承受它的哪怕一枚炮弹,然而此时五门巨炮就架在那里,却始终没有射出那恐怖的炮弹。
因为开炮的结果,是让城堡内数千百姓丧命。
“皇上啊,我其实也很想做个好人,可是你不给我机会啊!”
刘子爵在心中感慨地说道。
就在此时,对岸那片雾霭中突然间出现了十二面龙旗,紧接着一头巨大的怪兽,驮着一个浑身银甲的魁梧身影出现了。
“快,快瞄准他!”
刘贵吓得尖叫一声,紧接着趴在箭垛后,仿佛害怕被皇帝陛下看见一样在那里瑟瑟发抖,而他两旁那些清军炮手,一个个战战兢兢地撬动大炮,将炮口对准了那银色身影,但却没有一个人敢点火的。
“你们这些天杀的,那可是皇上,你们不怕天打雷劈吗!”
一个老太太骂道。
那些炮手哆哆嗦嗦地拿着点火杆更不敢点火了,还有人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天空。
“废物,一群不相信zhen主的废物,那不是你们皇上,那是魔鬼,zhen主的勇士们,立刻杀了这魔鬼!”
一个头上带着白色帽子的老者突然冒出来,一脸鄙夷地夺过一名炮手的点火杆,同时召唤他身后大批涌上来的同样装扮者上前,紧接着就把点燃的火绳杵进了点火孔。
那炮手抬手想说什么。
“轰!”
骤然间一声炮响,在那炮口喷射的炽烈火焰中,一枚实心炮弹呼啸着飞出,径直撞向三里外的目标,不过这老家伙明显没开过炮,他站立的位置正好在大炮后面,就在炮弹飞出的同时,那沉重的大炮猛然后座,就像攻城锤般撞在他身上,老家伙的瞬间便惨叫着飙血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女墙上,抽搐了几下眼看着咽了气,那整个前胸都能明显看出凹了进去。
“哎,你别站那里。”
被他夺了点火杆的炮手反应迟钝般这才说道。
后面赶到的huihui营士兵用悲愤的目光看着他。
“我又不知道他想开炮!”
那炮手一脸无辜地说。
“不知死活的东西!”
蓟运河东岸,杨丰看着落在离自己至少两百米外的炮弹,冷笑着说道。
“陛下,是否开炮?”
朱益吾说道。
“不,那里的百姓太多,神威无敌大将军炮会伤及无辜,命令重炮旅后撤,荡寇一,二两旅随朕渡河,朕倒是要看看,谁这么胆大包天居然敢对朕开炮!真以为玩这种下作手段就能保住他们性命了?既然他们敢这么干,那朕就亲自砍他们狗头!”
杨丰说道。
说话间他放下手中战斧拿起了挂在鞍旁的渗碳钢盾牌。
“荡寇旅,进攻!”
已经被任命为荡寇一旅旅长的朱益吾,一挥手中军刀吼道。
紧接着在他后面一片洼地里,所有荡寇旅士兵立刻扛起了他们身旁的渡船,以伙为单位,迅速冲出洼地,开始向河岸全速冲锋。
这里是整个蓟运河战线上最重要的环节,直通山海关的官道就在这里越过蓟运河,原本河面上还有一座木桥,不过只有在秋冬春三季使用,夏季因为河水暴涨阻挡船只,就必须得拆除然后只留下桥墩了,明军只要夺取西岸溵溜堡就可以在最短时间重建,大军源源不断过河。
所以这里是必争之地。
清军守卫溵溜堡的是新附八旗汉军,也就是入关后吸纳了那些先降顺又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