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欧阳公子……”丫环碧莲掀开帘子,殷静娴回首,便看到欧阳俊凡一身白衣,飘逸出尘,安静地站在门外,面上表情淡淡的,眼里甚至还带着一层浅浅的温柔。
“俊凡哥哥……”殷静娴心头一颤,若是昨天那副模样,她肯定害怕见他,如今她比过去还要美上三分,自是更加自心满满。
“师妹她……”欧阳俊凡欲言又止。
殷静娴热切的眸子一黯,脸也冷下来:“俊凡哥哥是来指责静娴的么?我可以明白告诉你,她现在不活的样子,就是我下的手,而且,都是她咎由自取。”
欧阳俊凡眼中滑过一丝痛色,悲凄地长叹一口气:“听说齐王割了你一只耳朵?”
“你是不是觉得太可惜,齐王只割了我一只耳朵,没有割下我的头?”殷静娴恶毒地冷笑道。
“我走了。”欧阳俊凡打量了她几眼,转身道。
突然地来,说这几句又走?
殷静娴不甘心,追上前拦住:“明日便是大婚,按礼数你不该在此,说,你来做什么?是看我的笑话吗?还是又有什么阴谋,想毁了这门亲事?”
“你想太多了,明天花轿会按时到国师府,你等着当新嫁娘好了。”欧阳俊淡淡地说道。
他竟然不似前几天那般痛恨自己,明天的婚事还肯继续,难道不恨自己把他最心爱的女人弄成半残么?
殷静娴呆了呆,见他又要走,到底舍不得,柔声道:“来都来了,又是饭时,一起用饭了再走可好?”
“你会做饭吗?”欧阳俊凡顿住,缓缓转身。
“呃……”即将成为他的妻子,这是夫妻间再平常不过的问话,殷静娴心头一热,尴尬而又不自在地垂眸:“静娴……不会,不过,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学,女红也好,厨艺也罢,我都可以为你去学的。”
她神情急切,似乎生怕他不满,眼里也有一般女儿家的娇羞与期盼。
“相府有厨子也有织坊,用不着你亲自动手,不过,真成了亲,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呆在家里相夫教子。”欧阳俊凡道。
他是在说她们成亲之后的事吗?
他是愿意娶她的?
是认命,还是想通了?
“你……不再念着你的师妹了?”殷静娴仍是不信,他那么在乎顾青青那个贱人,甚至愿意为她舍命,那日见他舍身抱住爬满蚂蚁的顾青青时,她的心象是被扎进了一根长刺,锐痛难忍。
“齐王守在她身边。”欧阳俊凡眼神黯了黯,微微侧过脸去,似是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又道:“他答应我,会带她去药师谷将养。”
还是舍不得!
殷静娴气得牙齿发痒,若顾青青在,恨不能撕掉她几块皮肉才好。
“静娴,以后不要再和师妹置气了好么?”欧阳俊凡走近前来,抬手轻抚她的额发,柔声道。
他有多久没如此温柔待她了?
殷静娴受宠若惊,仰着脸,一动不敢动,大眼泪水盈盈地凝视着眼前英俊温润,让她朝思暮想的脸。
“齐王说,她就算醒来,也顶多只有三岁孩子的智力,顾家素来不待见她,爹不亲,娘不疼,师妹很可怜的,我们成亲以后,一直接济她,照顾她如何?就如同,她是我的妹妹,你的姑子,好不好?”欧阳俊凡拨开她受伤耳侧的发际,指尖在伤痕处轻轻划过。
就如带电一般,那处一阵麻痒,心也扑通扑通不受控制地乱跳,象是有只受惊的兔子在飞奔。
他的意思是,以后要与她好好过日子?把顾青青当妹妹待?求自己象嫂子一样待顾青青么?
明明他还是舍不得顾青青,但殷静娴听着就是舒坦,明明就是恨透,厌恶透了顾青青,可他的话,却在她脑海里勾勒出最和暖的画面,他与她,琴瑟和鸣,而顾青青流着哈喇子坐在地上玩泥巴,她会温柔而有耐性帮她拭干脸上的鼻涕与哈喇子,而他,而温柔地看着她和她……
“好!”痴痴地点头,毫不犹豫地应一声好,笼在头顶的乌云似乎全都散去,阴沉沉的雨后,她竟有阳光普照般的欢畅,满心都是欢喜,他终于想通了,终于决定,要与她携手共赴前程了,再也没有比这一刻更美妙的心情,原来,暗恋终于得到回应时,心情是如此的愉悦畅快,真好。
“就知道你不是不讲道理的。”欧阳俊凡将她轻轻拥进怀里,殷静娴如喝下了陈年佳酿般,陶醉在他的温柔里。
两侧的丫环婆子怕打扰了这对既将成为夫妻的情侣,悄悄退下,连小白也眯上眼睛,倦在床头睡了。
突然,喉咙一直发紧,脖子上,有如被铁钳钳住,眼开眼,还是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只是,眼里再没有半点温情,只有冷若冷霜无尽地恨意。
“你……”脑子还沉浸在方才的温柔里舍不得回神,泪水瞬间弥漫了双眼,她不可置信地挤出一个字来。
他的手,却掐得更紧,更用力,她已经呼吸困难了。
“知道你有妖法,就算用剑刺穿了你的心脏,也未必能让你死,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