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启一番言论将在座的其余士子说的是云里雾里。
“然后呢?”
“然后土默特部是我大明盟友,常年为我戍边,此时此刻更应该给他们足够的粮食安抚他们,让他们继续为我大明挡灾,减少边关伤亡,诸位,军费和粮食费哪一项更贵,那是显而易见的!”
有士子听了之后缓缓地点点头,似乎有些认同徐光启的意思,也有人对此持不认同的态度。
“子先,你糊涂!本来九边就缺少粮食,粮食还要从江南运过来,这运费本来就很贵,供给九边将士实属不易,还要将这些粮食给蒙古人,那咱们的将士吃什么?九边那些挨饿受冻的百姓吃什么?”
徐光启忙说道:“不是让他们挨饿受冻,而是相对的少吃一些,把更多的粮食给土默特人,让他们武装起来给咱们挡灾。
他们十几年和其余蒙古人打仗,本身就会其他蒙古人有血海深仇,只要大明支持,他们会坚定的站在大明这边,如此一来,九边将士该少掉多少伤亡?”
“不可不可,北虏始终是北虏,不可轻信,大明的粮食当然要大明将士百姓吃,这样他们才能守边。”
“可是……”
“子先!不要再说了!”
同乡拉住了徐光启的肩膀,示意他看了看周围,徐光启往周围一看,看到了不少怪异的眼神,这才连忙住嘴,可是心中依然是不住的忧虑。
他记得对他有恩的座师焦宏说过,九边武备废弛,早已不复国朝之初的锋锐,那真是每一年都有被攻破的危险,每一年都在苦苦支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现在严寒之际,更不适合作战。
大明缺少一个可以整顿九边的名将名帅,缺少一个可以便宜行事大刀阔斧改革的首辅,张居正只有一个,无人能成为张居正第二,朝臣只知道明争暗斗相互掣肘,却不知道去办实事。
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会给大明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徐光启喝了一杯闷酒,正在郁闷,忽而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士卒的暴喝声。
“让开!让开!全都让开!全部让开!!”
徐光启连忙转身朝小酒馆外面望去,只见一名骑兵飞一般的从小酒馆门前掠过,把一整条街道给弄得鸡飞狗跳,引的一阵叫骂之声。
“这是怎么了?那是传令骑兵吧?”
“不清楚,那么急吼吼的,难不成是哪儿又有流民造反了?”
“瞎说,流民都被丢到缅甸去了,现在哪里还有流民?”
“那是什么情况?”
几个士子坐在桌边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徐光启却十分不安的站起身子跑到了酒馆外边,远远望着那一骑绝尘而去的骑士,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
骑士掠过了京师的大街小巷,直驱皇城,皇城门口,守门士卒正要阻拦,骑士从怀里掏出了一枚令箭。
“大同急报!北虏寇边!大同急报!北虏寇边!大同急报!北虏寇边!”
如此喊着,便没有士卒上前阻拦,而是纷纷让开了道路,看着这名骑士飞奔进去,然后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谈论着大同那边遭遇北虏寇边的事情。
这种事情往年倒也不少,但是这种直接越过其余边镇向朝廷报警的例子,还真不多见,一般需要闹到朝廷这边的,都不是小事,要是小打小闹,边镇自己解决掉之后上报战损就可以论功行赏了。
这一次,到底发生什么了?
内阁之中,赵志皋正在和张位打冷战,两人互相看着不顺眼,你见我哼一声,我见你哼一声,两人就像是赛着谁比谁更能哼。
以往内阁也不是没有紧张的时候,但是首辅和次辅之间如此严重的对立还真是不多见,赵志皋就算不是强势首辅,但是地位放在这里,张位也该给他三分颜面,可是张位居然完全不顾首辅的颜面,和首辅唱反调,这不合规矩。
其余三位辅臣都不明白张位为何竭力阻止此事,调拨一些粮食又如何呢?粮食当真如此紧张吗?一点都允不出来支援不了土默特?这实在是太不仗义了吧?
忽然间,内阁众人听到内阁之外一阵喧哗之声响起,赵志皋正在烦着,闻声不高兴的问道:“何人在这里喧哗?不知道内阁重地不准大声喧哗吗?值官快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立刻就有值官遵命去了。
张位望着门外,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很快,值官就慌慌张张的回来汇报道:“阁老,不好了,大同镇八百里加急急报,北虏寇边了!”
赵志皋一愣。
其余三名辅臣也一愣。
张位的目光有些闪烁,顿了一下,也装出了一副愣神的样子。
北虏寇边不是小事,但是往年也不是大事,九边自行处理自行解决,战后上报战损和战果,论功行赏,这就是惯例,什么时候需要直接汇报给朝廷呢?还是八百里加急呢?
边镇危急,有被攻破的危险。
大明边镇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