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再次升起。
鼓声依旧隆隆!
漫山遍野的党项人又开始攻城,最头前的党项人皮甲整洁,今日显然是换了一批士卒打头阵。
箭雨飞石交替,党项人又开始攀爬城墙。
突然党项阵中打马而出几百骑士。每个人手中都抱着一个坛子,还有许多人手握火把。
“快射,往那边,射骑兵!快!”种师道发现了这队人马,立马知道了党项人的打算,大声指挥着城头的弓弩往那队骑兵攒射。
几百马队,立马倒地不少,却是依旧往城墙飞驰而来,目标就是那缺口处的木寨墙。
弓弩转向骑队,立马有党项人已经上了城头,庆州士卒在种师道的喊声中更是奋勇厮杀,不断砍杀着上得城墙的党项士卒。
马队片刻来到木墙之前,人数已经不足两百,更有两百多个坛子直接砸在了木墙之上,油污更是沾满了绑在木墙之上的党项俘虏。
“丧心病狂!”郑智此时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些党项人当真是丧心病狂。
木墙上下绑满了上千奄奄一息的党项俘虏,个个瞪大眼睛看着同胞们的动作。
求死之人脸上泛起一丝微笑。
求生之人用尽全身力气拼命摆头叫喊哭嚎着。
更有年岁幼小的孩童,只是单纯看着骑士们的动作,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多么悲惨的事情。
烈火熊熊而起!
郑智盯着眼前这一幕,内心的震撼不言而喻。便是手中的长枪也攥得滋滋作响,非恨非怒,只有震撼。放火焚烧上千活生生的同胞,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冷血之人才能下得出来的命令。
肉香瞬间弥漫整个战场!
哀嚎盖过了所有的喊杀!
人肉与木墙慢慢淹没在烈火之中。
熟肉的香味慢慢被焦臭取代。更有不少渭州兵被这浓烈的气味熏得连连作呕。
党项马队点完火打马便回。
郑智回过神来,大喊:“灭火,快取水灭火!”
灭火显然不是救人,而是救这木墙,城池唯一的屏障。
又有几百党项骑士冒着箭雨,抱着坛子再来。装满火油的坛子直接扔向木墙,随后打马又走。
如此几次,大火越来越胜,久久不熄。
士卒们泼上去的水哪里能有一点效果,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火势越来越大。
“搬拒马来!”郑智知道火势已经不可阻挡,等到烈火烧尽,便是直面党项铁蹄的时刻了。
木拒马一层一层码在木墙之后,四五十步的缺口后面,码满了层层叠叠的三脚拒马。
“结阵!”郑智坐上马匹,打马围着缺口处狂奔,下令全靠自己嘶哑的喉咙,便是身旁的令兵都入了阵中。
童贯也到了阵旁,快速左右踱步,看着郑智打马狂奔的身影,心急如焚也形容不了童贯心中的急切。
两千铁甲渭州兵紧密排在拒马之后,长枪如林往前。
两边城墙更是下来无数士卒补充,折可求也下了城墙,带来一千步卒补在阵后。
几千厢军从四处赶来,排列在后方,手中俱是强弩。
大火噼啪作响,再也没有了嚎叫之声,只有一具一具粘连在一起的焦炭。
攻城还在继续,大火烧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期间竟然还有党项骑兵上来加火油,非要把这木墙烧透不可。
显然党项人实在承受不住这般攻城的伤亡,一天便是上万,连城头都没有上去。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攻入城池,杀尽宋狗。即便亲手烧死上千活生生的同胞也在所不惜。
终于熄灭了火势,浓烟散去。
党项人步卒从两边不断往木墙涌来,众人贴在木墙之下,双手撑住同胞焦炭般的身体,无数人拼命推着已经烧透的木墙。
更有人大声呼喊着号子一般的节奏,众人一起使劲。
丝毫不管四处飞来的箭矢,一人倒下,便有一人补上去。
“咔啦!”无数脆响,烧透的木墙终于轰然倒塌。城池洞开,党项进城之路,再也没有了阻拦。
“射!”郑智依旧打马狂奔不止,此时已到后阵,嘶吼着指挥厢军弓弩快速攒射。
无数党项士卒冒着箭雨往城池里面冲锋,低矮的土台不是阻碍,难以翻越的木拒马也阻拦不住双腿,即便中箭倒地,也要腿脚并用往前。
“相公,往后退些吧!”护卫柯军喊着身前踱步的童贯。
“退到哪里去?往哪里退?”童相公声音嘶吼,全身的紧张带出的语气已经怒到了极致。兴许心中也有害怕,似乎嘶吼几句能减少心中的不安。
“为了相公的安全,我们往城内退去,往南边,叫配军搬开城门,万一……”柯军声音颤抖,表现出心中不安与紧张,亦或是看着汹涌而来的党项人,已经惧怕到了极致。
童贯听言怒不可遏,手中的马鞭又起,不断抽打在柯军身上,口中大骂:“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