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宣,你说这事情做得是对是错?”郑智站在营帐门口,看着被绑成一串一串的党项妇孺行尸走肉般的眼神,慢慢从自己面前飘过。
身后还伴随着西军士卒皮鞭的抽打与喝骂。少数模样周正白净一些的妇人,大多衣衫褴褛。郑智只是摇摇头,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本以这种苟且之事应该不会发生,宋人怎么可能看得上满身腥膻的党项妇人?此时郑智才知道是自己天真了。受害者与施暴者本就是一线之差。
虽然见到这些,郑智也并未后悔自己献出的攻人之计。丛林法则,在这北宋末年,便是真理。只是那些饱读诗书的达官贵人们依旧还在梦中未醒。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哥哥不需怜悯。”裴宣实在就是一个最正统的古人。能明正典刑之人,自然内心坚韧无比。
“呜呜……”号角连营,传遍整个大寨。便是灵州城头的党项士卒,听到敌人号角,都紧张了起来,
之后传来不疾不徐的鼓声,正是擂鼓聚将。这声音已经二十多天没有听见了。
郑智翻身上马,裴宣甲胄在身打马追随。如今的裴宣,已经是郑智帐下的虞侯了。
“党项使节即刻就到,全营备战,随时准备攻城!”童贯没有多余话语,其他战时军令指挥,他也来不了。自然有众主将操持妥当。
营寨阵前,与城墙一样高的二十多具云梯车摆放得整整齐齐,后方步卒也整队结阵站定。
云梯车便是用木头打造的大梯子,梯子四周都有覆盖,防止箭矢射击。下面有轮,可以由众人推着前行。
云梯车出口与城垛还高上几分,体型巨大,架到城墙之下,敌人便无法再把云梯车推开,也是攻城士卒最便捷的上城之路,上得出口,跳下去就是城头。
便是守城士卒,想要往里面投送檑木滚石,也要高高举起之后,跳起身子,才能送到云梯车里面去。
此乃真正的攻城利器。唯有钱粮时间充足的宋军,方有时间慢慢围城打造这等利器,也只有大宋匠人,才能造出这样的利器。
却是大宋一朝,上百年没有过对外的攻城之战了。
此时大帐之内,只有郑智与几员主将还留在帐内,其余众将,皆入阵中。
党项使节打马而来,正是察哥二子,舒王李仁礼。入得营寨,自然也看到宋军旌旗招展、严阵以待。
舒王心中倒是不惧,知道宋人不过是恐吓自己而已,此番议和之事,心中早有准备。
事已至此,舒王心中只有愤怒,特别是在灵州城中看到自己奄奄一息的父亲,更是怒不可遏。却是又有皇命在身,还要与宋人求和谈判。
可见此时舒王仁礼心中的纠结。这种求和谈判之事,本就是忍辱负重的事情,本应派一个老成持重、有勇有谋的人来做。却是皇帝李乾顺在小梁太后的阴影中慢慢掌权,如今心中只信任自家人,当然也是察哥值得信任。
察哥重伤在灵州,便是濮王仁忠。求和使节更是派出了舒王仁礼。
舒王下马步行进入营寨,慢慢往大帐走去。
童贯端坐大帐首席,见这年轻的舒王走入营寨,并不起身,只是眼神看了一眼。
“我乃大夏舒王,皇帝之侄,嵬名仁礼,前来与你们商讨议和之事。”舒王站在帐内,也不行礼,也是舒王觉得不该行礼,一国皇族王爷,哪里会给他国臣子行礼。
童贯微闭着眼睛,打量了一下面前站着的嵬名仁礼,或者李仁礼。年岁不大,三十不到。长得倒是白白净净,却是扬起头颅显出一份骄傲。
童贯心中冷笑,并不答话,只是觉得有些可笑,国将不国,还有这一份骄傲。只见童贯起身,对郑智说道:“郑将军,你与他谈,本经略累了,先去休憩一番。”
舒王骄傲,童贯便回应蔑视,叫郑智与其谈,意思在明显不过,便是对这年轻舒王说,你没有资格与我谈。你西夏已经没有筹码再多谈。
童贯话语一完,起身便走。
郑智起身拱手,目送童贯出了大帐。方才开口对站在中间的舒王拱手道:“舒王殿下?某乃渭州兵马都总管郑智。”
此时舒王仁礼怒意已在脸上,不仅因为童贯如此蔑视自己,更因为眼前这个郑智他听说过,便是这个郑智伤了自己父亲。
“你算什么东西,岂有资格与本王谈判。”舒王面对郑智,面对这个大仇人,虽然此时不能手持兵刃为父报仇,也要在言语上得到一些心理安慰。
“哈哈……舒王殿下说笑了,某不算什么东西,某便是那杀你大夏李察哥的宋将郑智!”郑智话语坦荡,伴随笑声。话语间更有玄机,此时营内皆不知察哥到底死没死,此话说出便是试探。
“哼哼,便是世上宋狗死光了,本王父亲也死不了。”舒王仁礼哪里能忍他人说自己父亲已经死了,出现便是喝骂。自然也说出了郑智想要知道的情报。
“大胆!”折可求暴然而起,宋狗此话,当着面前说出,折可求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