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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本是西北关中大城,相传太祖赵匡胤当年还有意迁都于此,可见长安不论从文化还是经济上都是相当发达的。
童贯刚刚入得京兆府不久,消息便传开了,大官小吏沿途来送,自然也会带上不少礼物,留下一句不成敬意。
倒是童贯对于这些人并没有着重搭理,一来是童贯实在有些厌烦了,二来这些小官小吏也入不了童相公的眼。
刚到长安城外,便是大阵仗,京兆府知府比一般知府品级大上不少,穿的官服自然也就不同旁人。
郑智远远就看见了一人三四十岁,身穿方心圆领官服,头戴交脚幞头。此人迎在最头前,不断往前步行来迎。到了关中京兆府,马匹便是很少见的,与东京倒是有些相似,官员一般坐牛车。
人力抬轿也是这个年代刚刚兴起的,不过此时的文人大多看不惯这种行为,鄙之曰:以人当畜。更盛行的当然还是骑毛驴、坐牛车。马匹永远是军中管制品。
“下官京兆知府韩韬见过童相公。”这知府老早便步行来迎,显得诚心一片。
郑智打量此人,四五十岁模样,保养得极好,红光满面,乍一看还有一脸的方正,态度倒是不卑不亢,显得有那么一番气度。并非郑智以为的那种极尽谄媚模样。
却是郑智明显能感觉身后几人中有一人身形一震,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裴宣身形紧绷,眼中射出怒火,便是脸上的肌肉都在颤动。
若不是考虑到郑智,这带甲裴宣此时只怕已经拔出腰间双剑,飞身上前把这韩知府刺杀当场。
裴宣此时也感受到了郑智看来的一眼,虽然郑智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单纯看了一眼,裴宣也是连忙低下了头,只是这眼中的愤怒依然收不回来。双手攥紧拳头不断抖动,更是在克制自己这一股冲天仇恨,免得给郑智带来麻烦。
“韩知府有礼,本经略路过京兆府,叨扰了。”这京兆知府还是不同于一般小官,便是比州府的知府也要大上一级,伸手不打笑脸人,童贯自然也要客气一番。
韩韬见童贯如此有礼,心中也是大喜,童贯这次路过京兆府,对于韩韬而言,也是个机会,若想高升回那繁华东京汴梁,童相公自然是一条特别好的门路。
“相公客气,相公一行下榻事务,下官已备制妥当,还请相公随下官入城。”韩知府倒是没有注意身后这些带甲军汉,眼中只有眼前这个童相公。
“那便却之不恭了,军将们也顺便劳烦安置妥当。”童贯自然不会客气,还有这身后四千士卒与几千俘虏,也要交代一番。
“妥当妥当,相公放心便是,随下官进城,将士们自然妥当。”韩知府边说着,还挥手示意后方随行小吏上前引路安置。
士卒与俘虏自然跟着京兆府的小吏与城外的校场军营安置。
郑智与手下几人便跟着这童相公慢慢入城。
长安古城,远处城墙颜色分明,一段呈现土黄色,一段却是青黑色,显然这断青黑色的城墙是后来补修的。
城内街道宽敞,人流也不少,只是再也没有了大明宫的雄伟,也没有了那各色人种的交织。
身在长安,虽然不是那大唐盛世的长安,却也是足够郑智心潮澎湃了,自然也是左顾右盼四处观看,还在心中构想着这条主街的尽头,正是那大明宫门。李白也许就是从这里走进宫门,面见唐明皇,豪饮美酒,吟诗百篇,还有那高力士为其脱靴。
众人打马慢慢穿过主街,忽见一处布行外发生争执,旁边也有不少围观之人。
童贯也往那边看去,身下坐骑也不自觉慢慢凑近。
只见几个官差围着一人呵斥,被呵斥之人穿着倒是不差,却是一直拱手唯唯诺诺。而这几个官差呵斥之声越来越大。
“狗东西,这个月税例还不上交,便让你这布行关门大吉。”一个官差头目指着着眼前那人呵斥。
“黄捕头,容小的几日,肯定交上税例,还望通融几日。”边说着,这人还从怀中摸出点碎银子,用宽大的袖笼遮挡着往这差人身前送去。
这捕头一边接过袖口遮挡的碎银,口中还道:“官府税例,也是为了大家的身家性命,西军将士正在边关与党项人浴血奋战,为了我们的安定,西军将士抛头颅洒热血,大家交一些税例资助粮饷也是应该,更是为国为民。”
郑智听得眉头一皱,从来就没有听说这西北州府还有从百姓手中收取粮饷的事情,这事情自然也就有猫腻。
只听这捕头收好碎银子,回过身来对着众人又说一句:“大家都不能拖欠,拖欠西军将士的粮饷,便是通敌卖国,官府必然是要重惩的。”
郑智转头去看童贯,童贯也是眉头皱了一下,似乎心中也有了思量,马步依然慢慢往前,不多作停留。
能开布行的,显然也是有些身家的商户,却是交不出这个所谓的税例,显然这数额只怕不小。或是这税例也是见人开价,狮子大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