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仕达,你出言不逊是为哪般?”周度文指着许仕达道。平常周度文为人谦虚有礼,善于人际关系,腹中也有诗书。却是不代表许仕达没有脾气,否则也不可能有今日这个地位。
许仕达被周度文如此一问,才想到这郑智是周度文推出来的,刚才自己话语说得太快,却是没有想到也折了周度文的脸面,此时也想把话语收回来一些,互相留个脸面。
“周兄,在下是看郑兄犹豫退却,想来是心中无词,所以也不必再为难,等到郑兄想好了再说也可,在场皆是有名才子,先作些词曲出来供大家评鉴也好。”许仕达虽然把刚才话语圆了一番,但是这语气中对郑智的贬低依然还在。
男人之间的冲突,只有两个原因,一个就是利益,一个就是女人。今日在矾楼李师师面前,两样都占齐了。
就算没有这许仕达对郑智发难,之后总有其他人起些争端。只是这争端自然不是言语喝骂与动手斗殴,归根结底还在于诗词文才。
郑智刚才就知道今天少不了这一遭了,与其等周度文再开口反驳,不如自己把这问题解决掉。
“在下本是战阵武夫,实在是胸无点墨,承蒙周兄与诸位抬举,本想推却以免献丑,却是到了这个份上,那便拿战阵上的事情来与诸位消遣一番,见笑诸位了。”郑智先与周度文出言道。
周度文一听自然欣喜,也不在去管那许仕达,连连开口道:“观汐不需谦虚,赶紧来。”
说完周度文还把面前几张椅子挪到一边,好让郑智有一个步伐的余地。
郑智一口老酒下肚,气势已起,往前两步,声音也显得有些嘶哑:
“血里挑灯看剑,狂风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破阵勇武名。马革裹尸还!”
还是辛弃疾,一首《破阵子》,辛弃疾写得悲切空空,郑智稍稍一改,则是热血沸腾,精忠报国,死而后已。
周度文与李纲自然知道郑智说的是什么,一时间战阵厮杀,似乎就在眼前。
鲁达说的铁骑三千,狂奔不止!
鲁达说的宝刀飞出,斩落马下!
鲁达说的弓弦嗡嗡,箭矢如雨!
鲁达说的鼓点大作,舍命往前!
这一切听说的场景,此时在两人脑中不禁浮出一些现实的场面。还有那火光冲天,还有那惨烈哀嚎,还有那马革裹尸。
词中不诉征战艰辛,只说那男儿热血。
便是鲁达史进几人,也听得拳头攥得紧紧,金戈铁马阵阵,入得战阵,更能知道战阵是怎么样的一番场景,只有血涌翻腾,只有狂怒嘶吼,只有杀!
“好!观汐此词甚好,近来东京多出报国诗词,今日《破阵子》一出,东京今年再无报国词!”周度文开口就赞。
李伯纪更是起身附和:“我辈好男儿,该浮一大白!”
说完李纲手中好酒已经饮下。周度文拿起酒杯来敬郑智,两人杯盏一碰,豪饮一樽。
众人听得热血,纷纷举杯示意。
却是在许仕达心中却又有些不以为然,词虽不错,不过是口出之言,不过是嘴炮而已,说得豪情万丈又能如何?开口道:“郑兄豪情万丈,只可惜报国无门,头前听闻郑兄多于山野流连,此番合该考取个功名,以全郑兄精忠报国之志。”
周度文听言一哂,盯着许仕达看得一眼,也不答话,转身开口对台上李师师道:“李大家合该狂奏一曲。”
再看李师师,已然准备妥当,便是这《破阵子》也已抄录写好,置于案上。
瑶琴多舒缓动听。此时李师师琵琶在手,起身一礼回复周度文。
双手舞动飞快,音符连绵不绝,气氛立马紧张起来,出口已然不似黄莺,反而沉住唱腔,一股飒爽而来。
“马作的卢飞快”琵琶声紧凑连绵,似乎已到极致,再快一分,便是这琴弦都要断裂一般。
又突然琴音一止,李师师直接扣住一根琴弦,奋力一拉,琴弦嗡嗡而断,只这一声断裂,便唱出:“弓如霹雳弦惊!”
随着弦断词出,全场压抑非常,似有箭雨往空中飞来。
乐音再起,已然是惆怅绵绵:“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破阵勇武名,马革裹尸还!”
英雄无觅归处,却是这最后三句。
众人静止片刻。
“好,词好,乐好,唱得更好。东京李师师,已然第一。”周度文率先开口,已经是要奠定李师师这东京第一的名声了。
李师师唱罢,起身再礼,眼神已然随郑智。
郑智听得更是入神,脑中真真浮现出战阵,浮现出那些厮杀与舍命,不是热血,是惆怅,经历完这些,能念想的不过是一具一具装在车上的西北汉子。
又有一人声起:“乐好,唱得更好,矾楼李大家,东京第一。”
这人开言也是夸赞,却只夸了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