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那只在被褥之上摸索的手动作越来越快。
随即便是黑影的惊讶,惊讶到不自觉发出一声轻微讶异的声音。这只手臂已然搜索了很久,被褥的温热还能感受到,却是这被褥之上,只留空空荡荡。
忽然一丝微弱的亮光渗透进了房间,吓得还在床上搜索的汉子猛然一抬头,只见左边船舱的窗户被掀了起来,微弱的月光经过海水的反射,照进了舱内。
随即一个人影翻身而起,霎时间又遮蔽了照射进来的微弱光芒。
一切都在电石火花之间,立马又是一声闷响。手中还有短刀的汉子已然倒地不再动弹。
借着微光,一柄短刀被捡了起来。还响起一个沉稳的脚步。
捡起短刀之人,就是这间舱室的主人郑智。刚刚入夜就只能躺在床上入睡的郑智,已然睡了十个小时的郑智。早在半个时辰之前就醒来无法入眠的郑智,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只能打开窗户看天空的郑智。
从有烟雾进来的时候,郑智就闻到了烟雾的味道,起身慢慢站在了窗户旁边。等到门栓被一柄短刀慢慢挪开的时候,郑智慢慢关上窗户,静静站在窗户旁边等候着。
一直等了许久,等到有人进来,等到耳朵里传来手掌摩挲被褥的声音传来,等到一声轻微的惊讶。郑智才把窗户打开一点点,借着微光看到敌人的身影。
捡起地上反光的利刃,郑智迈步回身把窗户开到最大,寻来火折子,准备再把油灯点燃。显然郑智还不知道,门外还匍匐着三个杀手。
三个还在门外匍匐之人,听得里面的声响与脚步,等候了许久,不见人出来,哪里还不知道舱室里面刺杀失败了。
便是知道里面失败了,这三人也不敢乱动,却是也不敢出声去交流。也不知是撤退还是冲进去拼上一番。已然就僵持在了远处。
油灯慢慢亮起,郑智把地上昏死的杀手看得清清楚楚,心中都是愤怒,谁派来的人也不需多想,便是一声怒吼而出:“鲁达!”
郑智的愤怒在于此时的后怕,不能掌握自己生命安全的后怕,便是刀枪剑戟当面厮杀,也不如今日这般感受,此时郑智感受到一种心中乏力,若不是昨夜无人对饮闲谈,若是昨夜众人皆未晕船,若是昨夜自己小饮几杯,闲聊一会儿,此时哪里还有命在。
海浪轻轻拍打着船身,发出阵阵水花之声,除此之外天地一片寂静。
一声怒吼,传遍整搜大船。
众人纷纷惊醒,随即便是刀兵出鞘之声大作。
一个黑影忽然从开着的舱门飞扑进来,吓得郑智往后连退几步。更有脚步从舱门之处传来,却是往里间走远。
门外匍匐的三人,听得郑智一声怒吼,知道事情败落,来不及交流,一人爆发而起往舱内来杀郑智。另外两人却是想着感觉趁旁人还没有出来,先回自己舱室里去,便能暂时保得一命。
郑智连退两步躲过飞扑而来的利刃,站住脚步,看清这一身黑衣,爆发而起,手中短刀挥出之后,片刻也不停留,直往舱室之外而去。
再看这扑进来的黑影,倒落在地,血流如注。
过道之上,漆黑一片,却是这脚步声不小,郑智顺着声音提刀便往前里间去追,口中还在大喝:“所有人都出来,快!”
鲁达提着宝刀,打开舱门,一声大喊:“哥哥,洒家在此。”
无数军汉皆从舱室而出,把这不大的过道挤得满满当当。
“所有人都不要动!”郑智说完此话,便不再追,回头往自己舱室而去,片刻便端着一盏油灯而出。
众人皆挤在过道处,听这郑智的命令立在原地并不动弹。
郑智抬着油灯慢慢往里走去,三四十米的走道,黑压压挤成一片,郑智哪里看得真切,油灯的光线,照不出一两丈远,只能借着油灯微弱,一个一个往前查看。
此时郑智已然冷静下来,开口道:“有刺客在走道之上,所有人不准动,刺客有兵刃,小心提防。”
便郑智话语刚落,只听鲁达一声暴喝:“你挤个鸟甚!”
便这一句,鲁达瞬间反应过来,面前这个正在往里挤的人便是刺客,却是不敢用宝刀去砍,左右皆是同袍。
只见鲁达把宝刀往地上一扔,身形便往面前扑去,双手紧紧抓住这人,随即滚落在地,左右也是倒作一团。
郑智听得十几步外的声响,抬腿就往里奔。
刚刚倒地的鲁达,身下还压着一人,双手更是去拿身下这人的胳膊。忽然鲁达感觉手掌一痛,心中哪里不知是被利刃刺到了。
即便手中传来剧痛,鲁达反倒更不松手,抬手往上一点,稳稳抓住了这只握着利刃的手臂,另外一只手抬起拳头便砸。
郑智油灯已近,左右皆是军汉,头前更是倒成一片。鲁达不断挥舞着拳头砸着身下一人。
正在鲁达侧后,一个黑影高高举起手臂,手中的短刀映着油灯火光,直往鲁达挥去。
“鲁达,小心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