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一听,开口说道:“老胡,你这厮不识好歹,洒家何时说了你坏话,是哥哥说你老了,又不是洒家说的。哪日你这厮若是死在战阵之上,教哥哥回去如何与你儿子交代?”
老胡闻言,面色微微一变,似乎也有些惆怅感伤,自古美人叹迟暮,不许英雄见白头。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牛大,再搬一块石头过来,垫在前面。”老胡不答鲁达话语,只是埋头去调整床弩角度。
片刻之后,老胡回头看得郑智一眼,点了点头示意准备妥当。
郑智大手一挥。
七八支巨大的羽箭带着火药包直飞城门。
轰隆巨响,郑智长枪在手,便要打马冲锋。
待得烟雾微微散去,城门破裂几个大洞,却是没有倒塌,郑智眉头一蹙,问道:“何以城门未倒?”
老胡远眺几眼,上前答道:“相公,怕是城门之后堵了杂物,这城门被堵死了。”
郑智听言下马,口中骂道:“妈的,倒是学聪明了。快去备一些大药包,再砍一些树杈过来。”
牛大立马带人前去准备。大药包自然不能再用羽箭去射,只能冲上去放置。
家余庆看得城门被炸之后依旧坚挺,心中安心不少。回头不断吩咐城内士卒快点拆卸房屋。砖块石头,梁柱之类,源源不断往城墙上运送。
城外官兵,正在慢慢靠近,家余庆也是第一次见得巨弩的真面目,能把一支长枪一般的羽箭射出几百步远的距离,这种利器江南哪里会有。
大火药包还在准备,几支绑着小药包的羽箭已经又在床弩之上,郑智开口道:“老胡,接着射,射到城头上去。”
老胡听言,又在重新调整床弩,口中还道:“相公,且看老胡炸死这些贼人。”
床弩又发出怒号,羽箭直接飞向城楼之上,稳稳钉在了城楼墙壁。
火捻子还在燃烧,左右贼兵却是不明所以。
家余庆就在城楼旁边,见得还在燃烧的火捻子,开口大喊:“快躲起来!!”
话音刚落,捻子已到尽头,霎时间火光大作,浓烟滚滚。炸得左右血肉模糊,五脏六腑、手脚四肢满地都是。即便是离得远一些的人,也是震得耳鼻流血。
家余庆直感觉两耳嗡嗡作响,似乎失聪了一般,只见左右哀嚎的动作,一时之间却是听不见哀嚎的喊叫。
“躲起来,快躲起来!”家余庆拼命大叫,却是连自己的喊叫都听不真切,两耳只闻嗡嗡,脑袋里全是这种声音。
郑智点了点头说道:“头前都把这床弩唤作弩炮,如今这床弩才算真正的弩炮。老胡,再射几波。”
郑智也许并不注意,古之“炮”为“砲”,与火药也没有多少关系。
左右亲兵又连忙去给巨箭绑扎火药。如今能操弄火药的,也就郑智身边这些亲兵了,亲眼见得郑智操弄几番,慢慢也学会了一些。
羽箭飞上城楼,城楼上火光四起,巨响大作。郑智似乎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好像是在轰炸一般,面色也露出不少笑意。
倒是祝龙打马到得头前,苦着脸开口说道:“相公,火药不多了,节约一点吧。还有杭州城要打,用完了就没有了。”
郑智看得祝龙表情,哈哈一笑:“哈哈……祝家大郎这个辎重官当得不错。老胡,且停住,不要再炸了,留到杭州去,剩余的火药全部炸完。”
老胡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回头道:“相公,如此利器,为何不多备一些。”
祝龙倒是先开了口:“老胡,如此利器,必然难以制作,如何多备得了。有这些就不错了。”
郑智笑着答道:“多备,自当多备。此时沧州库房之中一定堆积成山。以后再战,必然让你放开手脚去炸。”
倒是鲁达想起了之前的话语,开口道:“哥哥,这次回沧州,洒家到城外置办几亩好田地,便让老胡这厮回家种地去。”
鲁达自然也是调笑,战阵当前,这些老卒却是这般有一句没一句的调笑,显得轻松非常。
“老子年少入伍,这辈子也没有种过地。你自己买地自己去种吧!”老胡也回得一句,便是斗嘴了。
当然,老胡就算离了军伍,也不需种地过活。老胡不比鲁达这种放开手脚花钱的人,自然也就有了一笔不菲的积蓄,买上百十亩田地,做一个小地主是不在话下的。
牛大带人从后面奔来,手中都抱着捆扎得紧紧试试的硕大火药包,一个便有二三十斤重,火药包外伸出一根不短的火捻。
待得众人上马,郑智眉头一狞,口中喊道:“击鼓!”
十几面大鼓隆隆,鼓声传遍整个余杭城。
南城杨可世等候了许久,终于听得鼓声传来,回头也说得一句:“击鼓!”
四千士卒抬着无数长梯飞奔往前。
家余庆站在城头之上,此时脑中嗡嗡之声才渐渐散去,已然听得前后鼓声大作,官兵两面同时攻城。
家余庆也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