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智便是铁了心要把李乾顺骗出城来,一个皇帝在手,满朝武必然心态崩溃,生杀予夺自然变得轻松简单。这也是金人对付百万汴梁城的办法。
身旁小胡打马而出,头前牛大还在不断往后面去看,便是不知如何处置是好。见得小胡打马而来,牛大也安心了。
小胡提着长枪,打马往前飞奔,直奔那出城而来的老头奔去,到得近前放在稍稍减速。
“小将军,我乃大夏……”这老头一口汉话说得极为正宗,见得小胡到得面前减速,拱手开口。
却是话语才刚一出,一柄长枪透胸而过,把这老头捅杀在地。拔出长枪之后,小胡开口大喊:“我家相公说了,钱粮马匹人口,旁人的话皆不作数,叫李乾顺出来,李乾顺若是不出来,便也不谈,你们早早备战,稍后我家相公要攻城了。”
城头之众人见得下面还在抽搐的尸体,似乎都感受到了一种冲击。这些党项王公贵族,显然与大宋朝的官员没什么两样,建国近百年,几代皇帝下来,早已不复当年李元昊之悍勇。
人,是不能太过享受。
城头之,已然炸开了锅。
郑智目光紧盯城头之,日头已经到了城头之下。心等待的耐心也在慢慢消磨,却是心也清楚,若是李乾顺骗不出来,那也只有攻城了,进城之后难免遇到一些反抗,李乾顺身边总还有些护卫,对于郑智来说,少许的伤亡也是可以接受的。
郑智唯一担心的是抓不到拿捏党项人的筹码,若是这皇帝有几分血性,自刎了,这些大臣有样学样的。那真麻烦了,回程一千多里,若是碰到了党项大军回援,唯有拿命去拼。
会州新城,攻城之战已然进入了高潮。
一个令兵飞奔下城墙来禀报:“相公,党项人疯了,竟然全军尽出,都压到城外了。”
刘法闻言,撑着身体站了起来,眉头皱了皱,开口道:“扶某城去看看。”
刘法到得城头,北面党项营寨,空空如也,城墙之外,挤满了人,七万党项全部到了城下。
本还在攒射的刘正彦看得父亲突然来,连忙奔过来,急道:“父亲,你怎么来了,快下城去。”
城头之,飞来的石块,大小箭矢,火球,应有尽有。这城头已然极为惨烈。
刘法摆了摆手道:“为父生死,天有定数。这把年纪了,便看天意。党项人如此毫无顾忌放手一搏,看来郑智真出了玉门关了。”
刘正彦大腿之竟然还插着一支羽箭,正在伸手去拔,听得刘法话语,忽然面露一个笑脸道:“父亲,你看如何,儿子说郑相公谋兴许能成,你还不信。父亲打了一辈子仗,过于谨慎了。而今打仗,还是要点谋。”
刘法看得自己儿子从腿拔出来的羽箭,也未见面色有心疼之意,开口只道:“远击大漠,还是汉唐时候的事情,当浮一大白。把城头后面的垛口都拆了吧。”
刘法感叹一句,却是又下了命令。城头两边,正面对外的垛口高大,主要是御敌防守之用。城头另外一边对内的垛口,低矮许多,主要是起到护栏的作用,防止士卒不慎摔下城去。
而今刘法之命,也是经验之谈,便是把这护栏也给拆了,拆出来的石头,自然也是杀敌的利器。
刘正彦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敌人,口回道:“拆,儿子现在带人去拆,父亲快快下城去。”
刘法站定不动,只道:“胜负在此一战了,为父不下城了,在此处看着。将士儿郎们见到某在这里,也平添几分勇气。”
说完刘法又转头道:“去把将旗扛来竖立在某身后处,胜败在此一举了,今日与党项再拼一命。”
刘法在西北,一辈子跟党项人拼命,也拼得了自己这一辈子的前途与地位,临老朽了,再说此话,不禁教人动容几分。
身后令兵听言,忽然觉得身充满了力量一般,大喊道:“遵令!”
一声大喊之后,飞奔而下,不得片刻,一杆高大的“刘”字大旗竖立在城头之。左右几个亲兵还搬来几面大盾,也立在刘法跟前。
城下一员金甲忽然出现在视线之。
嵬名仁明亲自来了,此时再不拼命,只怕再也没有下次的机会了。
三四十里之外,折可求带兵冲出寨子,直奔头前七八里外的党项营寨而去。此时折可求身边,已然不止一万人马,现在已经过了两万之数,虽然多有老弱,却是依旧奋勇。即便不如当年跑得快,不如当年跳得高,也不如当年能厮杀,但是勇武之心,似乎未减。
只要冲破党项人阻路的营寨,折可求必然一头扎进城外党项大军之。此时党项全部下马攻城,没有了骑兵威胁,折可求也不怕与之正面相抗。
已然是天寒地冻的时节,口呼出的气雾清晰可见,大雪也在酝酿,天地万物也都要陷入休眠。
高空无大雁,低空无飞鸟。老鹰秃鹫之类也不知躲到了哪里。
萧瑟一片。
人却在厮杀!
血腥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