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余铁甲头前,一个半大少年端坐马上,望眼欲穿。
四艘大船靠港,船只巨大,船上布满了风帆,船身之上,上下三排,皆是一个一个黑黑的洞口,洞口被油纸包裹。却是人人都知道这油纸包裹的到底是什么。
“一,二,三。。。二十四。。。哇。。。一边船身二十四门大炮,两边加起来,岂不是四十八门。。。吓煞人也!”码头上的人,自然对于船上有火炮见怪不怪了,这几年,没有装火炮的船反倒是少见。却是一艘船这么多火炮,当真有些骇人。
“稀奇之物,没见过吧,哈哈。。。”身边一人一脸得色,显然是有一番大见识。
头前数火炮之人连忙开口问道:“兄台,请教一下,这是哪里来的船,缘何装这么多炮?”
“去年底,我随东家运货去沧州,沧州军港之上,便停了一艘这般大船,是朝廷沧北造船厂新出的水师战舰,便是上面的炮都不一样,听闻能击十里之远。我初见之时,便也如你这般惊骇不已。此船当天下无敌啊。”汉子说完话语,左右看了看,便是看得左右之人佩服的眼神,也觉得心满意足。
再看那大船之上,先是走下来一队铁甲,随后一个华服公子模样的人再下得船来。那公子虽然一身文人打扮,却是腰间配了一柄军中制式的长刀,煞是惹眼。
这番打扮如今倒也是常见,天子好武。文人配刀剑,便也成了时尚。若还能舞得几下刀剑,那便更是荣光。
码头之上那半大少年倒是一身铁甲,穿得极为整齐,看得华服公子下船而来,连忙打马飞奔往前,一直奔到头前,方才下马,口中笑道:“凯。。殿下,你终于是来了,等得我好苦。”
码头之上,所有人都在猜测这年轻公子是谁,端是这么大的派头。却是听不见鲁猛那话语,否则只怕要跪倒一地。
来的人,自然是郑凯,便听郑凯笑道:“你这厮,这不是才分开月余吗?”
赵王郑凯,前朝所封,却是新朝依旧还是这般称呼。至于这太子之位,便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皇帝郑智膝下三子八女。长子郑凯,已然十九,二十不远。次子德妃李师师所出,方才三岁。最小的儿子乃前朝公主所生,更是不满一岁。
“嘿嘿。。。月余便是也等得我好苦。”鲁猛憨憨一笑,神态上像极了十几年前的鲁达。
郑凯大这鲁猛五六岁,军校之中,也是鲁猛的长官,这鲁猛向来更在郑凯身后,便也是郑凯罩着的,否则鲁猛这几年不知要挨多少冤枉揍。便是骠骑大将军的儿子,也少不得挨揍。如今长成半大小子了,身板也起来了,倒是也成了一方霸王。
鲁猛还是跳脱的年岁,郑凯却是早已过了那般岁月,沉稳不少,开口再问,已然是正事:“鲁叔父最近身体可好?”
“好得紧呢,没一顿皆是大酒大肉,酒能喝两三碗,肉要吃几斤。府中上下,就数他饭量最大,放在平常人家,怕是养不起他这个老头子。”鲁猛笑答,端是对这个父亲少了几分敬畏,在郑凯面前也言语打趣。
郑凯闻言也笑,笑着抬手敲了一下鲁猛的头,只道:“叔父可不老,四十出头岁,岂能是老头子。你这厮拿你父亲打趣,端是要讨打的。”
鲁猛脑壳吃痛,摸了几番,也不生气,笑道:“老头子便喜欢这般打趣,喜欢得紧呢。”
郑凯闻言,面色微微有些羡慕。羡慕这对父子,却也是郑智,越来越少这般的随和了,随着郑凯年纪越大,越是严厉起来。
郑凯看得左右围观之人,开口说道:“把马牵过来,先去你家中拜会。”
鲁猛闻言,往后招了招手,一队健马便被人牵着往前来。鲁猛却是又笑着说:“殿下来得正是时候,明日可是元宵,江南的灯节,可是热闹呢,江南的小娘,更是不同凡响,明日里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
郑凯会有看了看鲁猛,答道:“明日里便逛一逛这江南风光。”
鲁猛听得郑凯答应了,连连说道:“好好,极好。”
众人上马,直奔杭州城去。如今这杭州城东面的城墙,基本都拆除了,只留了一些大的城门楼子。从码头到城内,也有十来里的地面,却是成了街道,街面之上,马蹄铁踩得这水泥地面,便是响声震天。
鲁达端坐正席,郑凯上前作揖躬身。
鲁达上前牵着郑凯的手,口中便是豪爽大笑:“吃酒吃酒,吃了酒,洒家可有话语要问你。”
郑凯与鲁达,自然是熟得不能再熟了,那“有鸟大汉”的诨号,都是源出鲁达。每年开春,或早或晚,郑凯皆要来一趟杭州拜会鲁达。鲁达若是去了河间,郑凯必然要备下宴席招待。
吃酒是自然,鲁达从来都是豪饮,郑凯能陪片刻,却是也吃不消,平常若是招待鲁达,总要拉上一些帮手,却是在这鲁府之中,郑凯每年必然要醉上一回。不过醉得到手畅快,鲁达如今,讲故事的水平倒是见长,畅快也就在那些故事之中了。
一碗饮尽,郑凯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