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望了望天上弯月,凤眸清亮的令人无端惊艳。
两名衣着相差无几,便连面纱都是同一款的女子相处一处,便连风长华自己都有一瞬间的错觉。
若不是两人动作并不一致,她都要怀疑是否在揽镜自照了。
曾有人同风长华说过,这世上在无一人身着玄衣能像她一般,能与北溱容王相匹配。
可在这一瞬间,在眼前这个面容全毁的女子身上,她竟觉得此言太虚。
公主府里的闲杂人等逐渐散了,灯火烛光一点点的灭了下去。
满园繁花都在这夜色里收了艳丽姿态,虚虚和和的半拢着,一片夜深人静的模样。
大公主望了眼前那个方向片刻,忽然开口道:“你这一生可曾体会过为一人经年等待,久得自己从豆蔻年华到双十年纪,半点不曾想过放弃?”
卿宁一时有些愕然,生在帝王家的女子,会有许许多多普通人所不能体会的辛酸。
在这样的世界里,权谋心机,分派利益足够让父兄将膝下女子的一生当做筹码,好的也许还能相敬如宾,差点的花样年华便郁郁而终的也不少。
像风长华这样公然违抗父皇的意思,连续把五次招驸马都搞砸了的公主,各国之中也就这么这么一位了。
卿宁缓缓的摇了摇头,她豆蔻年华时在做什么呢?
药草为邻,毒物为伴,从未想过有一天情爱这种事会和她搭上什么关系。
夜风拂过耳畔,风长华面上的轻纱无声而落,目光落在那东南处的居室,忽的明艳一笑。
如夜之明珠,一瞬间几乎要把这满天繁星灿烂都压了下去。
她站在朱瓦屋檐上,裙摆飘扬起绚烂的弧度。
朱唇张合,张扬而又傲然的说道:“好在他还是来了,不管是第六年还是第十年,我终归是等到他踏入这里。”
有这么一瞬间,卿宁第一次有了艳羡另一个女子的做派的时候。
风长华欢喜那人,欢喜的这样光明正大,欢喜的这样人尽皆知。
便是两国敌立,五年毫无希冀,都没有半点想过放弃。
即便那人是秦或,北溱国里无人不知的短命祸害。
世俗胭脂俗色本配不上他回眸一顾,这世上终是有另一人可以同他并肩而立,傲视天下。
想到这里,她心下竟不知为何一片苦涩之意油然暗生。
忽听得身侧的风长华目光一转,落在她身上,略有些苦涩的问道:“阿丑,你说我如今这样可算执念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