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宁的身影不是很响。
偏生此刻听来就是格外的清晰。
秦逸轩被她一语道破,越发恼怒。
整个被踢到在地的身体紧绷着,就要直挺挺的站起来。
“不急。”
一旁的秦或语气淡淡,好似对他的生死并无多少关心。
只是由着自己妻子胡闹的一个温和丈夫而已。
周遭已经没有其他人的声音。
唯有这两人的模样格外的清晰,格外的刺眼。
秦逸轩忽然觉得十分难以忍受起来,这种感觉比他在漠北的时候。
第一次被人挥着鞭子搬沙袋,还要更加难以忍受。
秦暮栩在一旁闲闲开口道:“别看了,再看也不会是你的。”
这一声说出口,血迹斑驳的秦逸轩忽然变得暴起。
“秦或,为人长辈抢我的未婚妻,为人臣子以下犯上,只配被世人唾骂遗臭万年的人,凭什么来这样指责我!秦或你凭什么!”
可那人只是看着他的夫人,眸色温和,连半点要分给他的意思都没有。
他在众臣面前颜面尽失,这样毫无形象可言的歇斯里地。
换来的只是那人越发轻蔑的无视而已。
秦逸轩在意识在这一点之后,牙关都咬的作响。
这粗长的麻绳克制了他所有的举动,只能将拳头不断的握紧又放开。
这样被捆绑的滋味,被人踩在脚下不可抬头的滋味。
让他强撑着缓缓站了起来。
此刻,怨毒的眼睛全然落在卿宁身上。
她那样从容淡然,好想眼前他从不曾有过什么干系一般。
仅剩的东西,那样的厌恶那样的不屑。
秦逸轩忽然觉得喉间满是腥咸上涌,强稳已经站不住的身形。
死死的盯着卿宁,忽然有些诡异的笑道:“你不久是为了报复我吗?当日我让你臭名远扬,你如今让我失去一切,你高兴了满意了?”
卿宁皱眉,显然不明白他这样怨妇一样的话,是怎么来的。
凤眸微眯,却难掩不屑之色。
“你要这么认为,我无所谓。”
旁边的秦或同她是一模一样的神色。
两人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秦逸轩只觉得心下抓狂,像是有千万条毒舌发了疯一般在他心头吱吱缠绕着。
“你承认了!哈哈哈你承认了!”
他笑的面目狰狞,却犹自觉得自己是当年那个,让永安城女子趋之若鹜的少年俊才。
他看着秦或,生平第一次,用那样快意,那样得意的语气开口道:
“你同他在一起不过是为了报复我!好!我现在告诉你,你成功了,你对自己多狠!竟然恨我恨到,委身于这样毫无人性的恶魔!”
向来是因爱生恨,从来没有人会有无缘无故的恨。
即便容王桩桩件件都比他好,陆卿宁曾经像傻子一样的喜欢的人,也只是他秦逸轩。
这一点,即便是秦或对她再好。
也不可能抹杀去,那些人尽皆知的从前。
秦或眸色一移,眉目便寒了下来。
当下还没有什么别的表示,他却觉得是自己说的话正到了点子上。
必然会让这两人关系难以恢复到从前。
想到这里,心下那怨毒,大半都忽然都被快意淹没了。
卿宁却在此刻微微低了头,凤眸轻抬之时,带了些许笑意。
本来就明艳的容颜,这一刻便叫人难以移开目光。
满宫缟素做了陪衬,她缓缓了过来。
“知道我最佩服你什么吗?”
秦逸轩怔了怔,一时有些说出来。
下一刻便见她眸色渐冷,“自负到死!”
她字字诛心,秦逸轩身形猛地一晃,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卿宁却依旧站在他一两步开外,衣袖轻扬。
眉眼还是那样的眉眼,眼睛里却在也不会有,当年对他痴迷之色。
“他于你来说是恶魔,而对我却是此生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