涯州近海某海岛,远远看去岛上浓烟滚滚,顺着海风可以听到岛上喊杀声震天。
“老爷,快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岛上为数不多的几间房子之一,一个精赤着上身的汉子,靠在门框上,浑身上血。
“慌什么!”房间中一个身穿藏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手中提着一把横刀,从里面走出来:“孙麻子带来了多少人,多少船?”
“不知道,海滩上全是他们的人,船多的数不清楚。”赤着上身的汉子跟在中年男子身后亦步亦趋,神色颇为紧张的四下打量着。
“阿福,后悔么?”随着喊杀打斗的声音越来越近,中年男人忽然顿住身形,扭头问道。
“后悔?后悔什么?”叫作阿福的青年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问道。
“有没有后悔跟着我从长安来到这里?有没有后悔跟着我吃上饭碗随时会掉脑袋的饭?”中年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老爷,我这条命是您给的,当然你干啥我干啥,这有啥后悔的。”青年挠挠头,叹了口气说道:“只是夫人和少爷一直嘱咐我,让我好好照顾您……。”
“行,没后悔就行!”中年人在青年的肩膀上砸了一拳,转身抬步继续向岛外沙滩的方向走去,只是背影看上去有些萧索。
阿福跟着中年人又走了几步,突然几步冲到中年人的身前,将其拦住:“老爷,要不您先走吧,少爷很快就会从长安回来,到时候重新招兵买马,记得替小的报仇就好。”
看着远处已经可以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向这边杀了过来,中年人手中连鞘横刀向前一挺,自阿福腋下穿过,向边上一扫,直接将其扫到一边:“滚一边去,想当初老子面对王世充、窦建德、薛举都没有退过半步,今日一个小小海贼,能耐我何!”
自从六月在流求海峡被手下出卖战败,中年人就带着为数不多的几个亲信东躲西藏。
可是现在……,实在躲不了了,小小的海岛已经被团团围住,数百上千的海贼涌上滩头,为的,就是他独孤青云的一颗项上人头。
可是独孤青云并不后悔,因为这一切是他自己的选择,自从看到大海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的一生都属于这里,属于这片广阔无边的海洋。
身为男儿,活要活个痛快,死要死的壮烈,所以独孤青云义无反顾的投身到了海贼这个行业。
他先是装成搬运工人混上了一位海商的船只,然后在海贼劫船的时候,凭借着过人的身手直接做掉了海贼头子,反抢了那伙海贼的船只,并将那伙海贼收拢到了自己的手下。
后来他就带着手下这批海贼开始了统一南海的生涯,钱大胡子、郑小刀、佟大嘴等等海贼团伙被他一个个的灭掉,再将其手下收拢过来。
慢慢的,他手下的海贼越来越多,船也越来越多,南海一带已经渐渐成了他一个人的天下,再也没有对手。
从那以后,他就定下规举,凡是商船想要在涯州作生意,就必须上交十分之一的货物作保护费。
只要上交了足够的数额,那么南海这一带,就可以随意行船,想去哪里都可以,海盗不但不会抢东西,相反还会主动护航。
就因为这样的举措,来涯州作生意的商人越来越多,一船的货物运到地头卖出去,商人们转手就是七、八倍的利润,上交十分之一换来行船无忧简直再划算不过。
可是有句老话说的好: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独孤青云他们这一伙海贼,生意作的风声水起,每天不用出去抢劫就可以坐在家里收钱,这样的好事怎么可能不引起同行的嫉妒。
流求海峡那边的海贼头子孙麻子甚至公开谴责独孤青云坏了规矩,并且号召所有海贼共同讨伐‘不义’。
可是就算这样,独孤青云也并没有打算把孙麻子怎么怎么样,但他想息事宁人,孙麻子却在一步一步逼迫。
开始的时候是一些言语上的挤兑,到了后来孙麻子干脆就派他的手下跨界到南海这边来捞生意,将独孤青云承诺保护的商家给抢了不少。
就这样独孤青云和孙麻子的仇算是彻底结下了,双方海贼开始了一次又一次的火拼,直到六月那一次,独孤青云被手下出卖,手下损失殆尽,从此一蹶不振,不得不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
一切回忆随着独孤青云冲到外面一群海贼的面前而中断,跟着他一起躲在岛上的二十余个手下被他面前数百海贼架着,浑身血淋淋的,生死不知。
一个身材矮小的麻脸汉子正站在一大批的海贼中间,摆弄着一把横刀,阴沉着脸看着独孤青云:“老独孤,你小子可真会躲,竟然选了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可让你家祖宗我一顿好找。”
独孤青云没有接孙麻子的话,只是指指二十余个被架在一边的汉子说道:“姓孙的,这是你我之间的仇怨,与其他人无关,你把他们都放了,老子任你处置。”
“老独孤,你还当自己还是当初那个南海海龙呢?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看看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