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武候卫大营中的一个角落,苏定方、薛仁贵、尉迟宝琪以及右武候卫的一切郎将、校尉正围成一圈,蹲在那里窃窃私语。
只听尉迟宝林憨憨的说道:“依着俺的性子,直接就是一顿鞭子,把它抽的怕了,自然也就驯好了。”
“宝林休得胡言,此等良驹智慧甚高,哪怕当时驯服,你就不怕日后战场上给你使绊子。”苏定方隔着马厩栅栏,定定的瞅着里面那匹白色马王,直接否定了尉迟宝林的馊注意。
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太憨了,和他爹比起来更胜三分。
“定方兄,可有什么好办法么?我们这么些人如果被一匹马难住,只怕要被老帅们笑话很久了。”薛仁贵同样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匹旁若无人的啃食草料的白马,舔了舔嘴唇问道。
“马的视力不好,不过听觉和嗅觉都很不错,所以……”苏定方瞥了一眼薛仁贵:“就你这一身的杀气,想靠近它都难,办法什么的全是扯淡。”
“那也总要试试才行。”薛仁贵不信邪的摇摇头,贼目烁烁的说道:“明天我们就要执行任务去了,所以几位兄弟照顾一下,明日一早我先如何?”
“那还等啥,仁贵要试现在就去,俺正好看个热闹。”尉迟宝林凑趣说道,这几天可是摔了不少的‘小伙伴’,他很想看看薛仁贵是怎么摔下来的。
“滚一边去,大半夜的驯马,你们两个怕乐子不够,想闹个营啸怎么着!”苏定方看着跃跃欲试的薛仁贵,没好气的说道。
“那还蹲在这里干啥?俺还以为你们来驯马呢。”一看众人的态度尉迟宝林就知道,今晚的热闹看不成了,不由发起牢骚。
“多漂亮的马,骑不了看着也过瘾!”某校尉蹲在一边嘀咕着。
“宝林说的不错,看也白看,都散了吧,想要试运气的,明天赶早。”苏定方到底年龄大了,为人老成,看天色已经半夜,便催促从人回去。
只不过这一散,围观的众人便彻底与这匹纯白的马王断绝了关系,天明时分等他们再次赶回之后,发现除了空空如野的马厩,‘白龙驹’踪迹皆无。
“薛大队,你确定这样作真的好么?”通往碛口的路上,一中队的中队长高必成纠结的说道。
“这叫先下手为强,让那帮家伙蹲在马厩里郁闷去吧。”骑在驯服的白龙驹上,薛仁贵得意的说着。
昨天夜里一群小年青都回这后,薛仁贵特地回到‘獠牙’的驻地饱饱的吃了一顿,然后在午夜时分悄然回到马厩那里,凭借过人的力气,丫靠近‘白龙驹’之后把马硬生生绊倒,死死压了小半个时辰,直到白马服软,才把它给放开。
没办法,薛仁贵实是太喜欢这匹‘白龙驹’,喜欢的不要不要的,他也想用正常的方式来驯服这匹马王,可接受了特殊任务的‘獠牙’天亮就要出发,根本没有时间再等,所以他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先下手为强。
“可是薛大队,回去之后尉迟老将军会杀人的。”想到营中那些‘小伙伴’早上看到空空如野的马厩时那种尴尬的表情,高必成有些兴灾乐祸,不过想起尉迟恭那志在必得的眼神,老高又有些担忧。
薛仁贵爱惜的在‘白龙驹’脖子上轻轻拍了几把,满不在乎的对高必成说道:“怕啥,等咱们回去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呢。再说我就不信尉迟将军会因为一匹马就把我给杀喽。”
三天之后,碛口突厥大营,三十余条白色的影子幽灵一般穿行于其中,互相之间时不时以手势做一下沟通,然后彼此掩护着向营地里深处靠了过去。
白色人影行动极其迅速,略显嘈杂的营地中他们的动作显的悄无声息,不论是跳越还是翻滚,都没惊动任何人。
可是突厥人的营地实在太大了,无以计数的牛羊马匹就占了好大一部分地盘,白色人影不光要躲避开巡逻的突厥士兵,更要防止那些牛羊等牲口受惊发出叫声。
时间不大,他们的动作就慢了下来,直到最后在一处羊圈的外面,白色影子们不得不停下来暂时休息。
而在他们停下之后,借着月亮在雪地上折射的光芒可以看到,这些影子竟然就是薛仁贵带出来的那一队‘獠牙’。
安排几个人去警戒之后,高必成凑到薛仁贵身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大队,这样下去不行啊,没等到里面牙帐我们自己就先累死了。”
薛仁贵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气喘如牛的手下:“不错,我们必须另想办法,要不然就算任务完成,兄弟们也没有体力撤出去。”
一个靠的比较近的‘獠牙’警惕的向前面扫了眼之后,扭头对薛仁贵说道:“大队,要不我们抢几匹马冲进去算了。”
“滚,冲进去容易,出来怎么办?十几万突厥人,一人一口吐沫,我们这三十几个人就得淹死。”高必成低声喝斥着,只不过说的好像有些忒恶心了点。
“不,他说的没错。”薛仁贵盯着不远处走过的巡逻队,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不过我们需要抢的不是马,而是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