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愤怒道:“吾欲杀此老贼,奈是父子之情,恐惹后人议论。”
王允微笑说:“将军自姓吕,太师自姓董。掷戟之时,岂有父子情耶?”
吕布奋然说:“非司徒之言,吕布自误了!”
王允见其意已决,眼睛直转,便说之:
“将军若扶汉室,乃忠臣也,青史传名,流芳百世;将军若助董卓,乃反臣也,载之史笔,遗臭万年。”
吕布避席下拜:“布意已决,司徒勿疑。”
王允说道:“但恐事或不成,反招大祸。”
吕布拔带刀,刺臂出血为誓。王允跪谢曰:“汉祀不斩,皆出将军之赐也。切勿泄漏!临期有计,自当相报……”
于是,吕布慨诺而去。王允随即请仆射士孙瑞、司隶校尉黄琬商议。
孙瑞说:“方今主上有疾新愈,可遣一能言之人,往郿坞请卓议事;一面以天子密诏付吕布,使伏甲兵于朝门之内,引董卓入诛之:此上策也。”
黄琬疑问:“何人敢去?”
孙瑞说:“吕布同郡骑都尉李肃,因为董卓不迁其官,甚是怀怨。若令此人去,董卓必不疑。”
王允大喜:“善。”
又请吕布共议。吕布说:“昔日劝吾杀丁建阳,亦此人也。今若不去,吾先斩之。”
使人密请李肃至。吕布说:
“昔日公劝说我使杀丁建阳而投董卓;今卓上欺天子,下虐生灵,罪恶贯盈,人神共愤。公可传天子诏往郿坞,宣卓入朝,伏兵诛之,力扶汉室,共作忠臣。尊意若何?”
李肃感慨:“我亦欲除此贼久矣,恨无同心者耳。今将军若此,是天赐也,李肃岂敢有二心!”
遂折箭为誓。王允许给他利益:“公若能干此事,何患不得显官。”
次日,李肃引十数骑,前到郿坞。人报天子有诏,董卓教唤入。李肃入而拜见。
董卓:“天子有何诏?“
李肃说道:天子病体新痊,欲会文武于未央殿,议将禅位于太师,故有此诏。“
董卓疑惑:王允之意若何?“
李肃解释道:王司徒已命人筑受禅台,只等主公到来。“
董卓听后大喜:“吾夜梦一龙罩身,今日果得此喜信。时哉不可失!“
于是,便命心腹将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四人领飞熊军三千守郿坞,自己即日排驾回京;顾谓李肃说:吾为帝,汝当为执金吾。”
肃拜谢,以臣相称……
董卓入辞其母。母时年九十余矣,问:“吾儿何往?”
董卓说:“儿将往受汉禅,母亲早晚为太后也!”
其母担心说道:“吾近日肉颤心惊,恐非吉兆。”
董卓笑道:“将为国母,岂不预有惊报!”遂辞母而行。
临行,谓貂蝉说:“吾为天子,当立汝为贵妃。”
貂蝉已明知就里,假作欢喜拜谢。随即,望着他远远离去,感慨过后,似乎觉得,是该她走的时候了……
“耀哥哥,想恋你很久了……”
如今,天下人都知道,曹耀在洛阳……
董卓出坞上车,前遮后拥,望长安来。行不到三十里,所乘之车,忽折一轮,卓下车乘马。
又行不到十里,那马咆哮嘶喊,掣断辔头。
董卓问李肃:“车折轮,马断辔,其兆若何?”
李肃脑子飞转,说道:“乃太师应绍汉禅,弃旧换新,将乘玉辇金鞍之兆也。”
董卓听后喜而信其言。次日,正行间,忽然狂风骤起,昏雾蔽天。
董卓不解,问李肃:“此何祥也?”
李肃再次说道:“主公登龙位,必有红光紫雾,以壮天威耳。”
董卓又喜而不疑。既至城外,百官俱出迎接。只有李儒抱病在家,不能出迎。董卓进至相府,吕布入贺。
董卓笑道:“吾登九五,你当总督天下兵马。”
吕布拜谢,就帐前歇宿。是夜有十数小儿于郊外作歌,风吹歌声入帐。歌曰:“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
歌声悲切。董卓感到了不安,问李肃:童谣主何吉凶?“
李肃说道:亦只是言刘氏灭、董氏兴之意。”
次日侵晨,董卓摆列仪从入朝,忽见一道人,青袍白巾,手执长竿,上缚布一丈,两头各书一“口”字。
董卓问李肃:“此道人何意?”李肃曰:“乃心恙之人也,天子快快登基,应了天命。”
于是,呼将士驱去。卓进朝,群臣各具朝服,迎谒于道。李肃手执宝剑扶车而行。
到北掖门,军兵尽挡在门外,独有御车二十余人同入。董卓遥见王允等各执宝剑立于殿门,惊问肃曰:“持剑是何意?”
李肃不应,推车直入。王允大呼:“反贼至此,武士何在?”两旁转出百余人,持戟挺槊刺之。卓衷甲不入,伤臂坠车,大呼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