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首的面容全都模糊不清,只有一个脸还能依稀看出是名男子,但是身子却是一块一块地被拼成一个大致的人形。
穿着一身夜行衣,衣襟露出玉佩的一角。
李若渊双腿有些发软,蹲下时差点坐在地上。
她颤颤地伸出手,将尸首衣襟掀开,看到了那块玉牌,中心刻着一个“阮”字。
李若渊连忙收起玉牌往外面走去,刚踏出几步就听见外面有动静,竟是李茵乐和贾姨娘。等了片刻,等她们走了之后,李若渊才悄悄离开。
第二日,李若渊片刻不敢耽搁,赶紧带了侍女,穿了男装准备出府去找慕容谦,没想到还在门口就遇上了李茵乐。
李茵乐挑衅道:“身为大小姐,每天往外跑,怎么,又跑去找男人?”
李若渊讥笑一声:“茵乐你在宴会上拼命想要勾搭太子的事情,也是很出名呢。”
“你说什么!”李茵乐涨红了脸。
李若渊蔑视一眼,笑道:“谁拼了命想贴,谁就心里清楚我在说什么。”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剩李茵乐站在原地,气得火冒三丈。
李若渊到了慕容谦书房,没等对方说话,便拿出玉牌,道:“这是我在地牢里找到的。”
慕容谦接过,心头大骇,嘴唇一下没有了血色,半天没有言语,只双手接过玉牌,李若渊却看见他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她只见过慕容谦一次,却知道这个男人喜怒都不形于色,如今这个男人却在她一个外人面前这般失态,不由垂下眼,屏住呼吸。
“这个玉牌的主人怎么样了。”慕容谦一字一句都是从牙齿缝间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像是千年寒冰那样让人一颤。
“死了。我在地牢的密室里面找到的。”李若渊垂着眼。
“他的尸体还完整吗?”慕容谦的呼吸变得粗重,喉间似乎有隐忍的难过。
“嗯,喉间的伤口,一刀毙命,死前不会痛苦。”李若渊不忍告诉慕容谦真相,垂着眼避开他的目光。
却听慕容谦轻笑一声,笑声里却有着明显的苦涩:“别骗我了。你骗人不行。”
李若渊被这种痛苦引得心中一颤,半晌才小声应了一下:“嗯。”
慕容谦慢慢走开,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沉默了许久,才长叹一声,道:“他的名字是阮维安,我多年的心腹,五个月前被我派去尚书府搜寻李尚书和敌国勾结的证据,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慕容谦的声音平静,越是平静却越让李若渊感到害怕。
“你上次问我,有没有在尚书府寻到我想要的。”慕容谦一声冷笑,将玉牌放在桌上,道,“你找到了。”
李若渊想安慰他,嘴唇微动,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要他们血债血偿!”慕容谦依旧平静,平静得像是即将刺出的毒蛇,声音里透着让人颤栗的阴狠。
李若渊心底一沉,看向慕容谦的眼睛,深深地看着,郑重地点点头。
相顾无言片刻,慕容谦看了一眼李若渊,嘴角勾出一个浅淡的弧度。
“不管怎么样,多谢李小姐这次的帮助,你回去吧,本王自会践行自己的承诺。”
李若渊听罢,向慕容谦福了身,恭敬的行了个礼,准备告退,却在临出门之前又转过了身,深深地凝视慕容谦。
“接下来,你要开始对付尚书府了吧?”
虽然是问句,但李若渊的口气却十分肯定。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仿佛要溢出胸腔,但她面上依旧保持着冷静淡然的脸色。
李若渊在赌,在进行一场豪赌,赌慕容谦对于自己的信任程度,赌慕容谦身边到底有多缺人才,如果赢了,那么此生,她将逃离尚书府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暗牢笼,如果输了,她将怀揣着仇恨,无处发泄,庸碌一生。
慕容谦闻言挑了挑眉,缓慢又珍重的将玉牌放入他刚取出来的檀木盒中,这才抬眸打量着李若渊,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李若渊直视着慕容谦的眼睛,没有错过那玩味的眼神中,一闪而过的郑重。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嘴角却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如果是,你将拥有一个得力的帮手,如果不是,那就太可惜了。”
慕容谦并非没有见过毛遂自荐的人,但他确乎没有见过如同李若渊这般,处境如此艰辛,却依旧一脸云淡风轻的人。这种人,一般不是心比天高,没有自知之明,便是有足够的资本,足够聪明。
尽管只见了几面,慕容谦却愿意相信,李若渊属于后者。
虽然心下对李若渊颇为赞赏,但慕容谦面上依旧不显,轻轻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