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到达御书房门口的时候,有暗卫前来通报,说三皇子殿下已经离开了,太子点点头,整理衣冠,便坦然走进了御书房。
皇帝并没有特意等他,依旧照例批了奏折,见太子过来,也只是抬了下眼睛,便继续批阅,太子熟门熟路的在下座找到一个椅子上坐好,安静等待。
正当有点百无聊赖之时,一本奏折忽然扔到了太子面前,他连忙接住,余光去看皇帝的表情,却有些微妙,显得有些压抑的不悦。
太子暗自心惊,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打开奏折,开始翻阅,原本他的神色淡然,但是仔细看看奏折里的内容,却是越看越心惊,等他放下奏折只是,不知不觉,冷汗已经浸湿了衣襟。
皇帝没有看他的表情,只是阴沉着脸,不知道在看哪个方向。
太子连忙跪下来。
“父皇明鉴,奏折里的话都是一派胡言,根本不可能的,儿臣怎么可能有这种狼子野心?”
皇帝半天没说话,太子便一直跪着,不敢说话,他的心仿佛坠入了冰冷的地窖,不停下坠,看不到希望。
“我自然是信你的。”皇帝缓缓道:“但是这些事,你到底做过没?”
太子依旧不敢抬头,一颗心跳得飞快,哪怕他深得皇帝宠爱,但那也是建立在太子不会威胁到皇帝权力的情况下,没有哪个男人会放任自己养虎为患,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儿子。
太子重重磕了一个头,语气坚定又决绝。
“父皇明鉴,此事儿臣的确从未做过,也没有立场去做,说句大逆不道之语,在您百年那之后,那片江山便是儿臣的,儿臣又何以自毁江山呢?父皇请相信儿臣。”
皇帝这才稍微放缓了眉头,神色却依旧冷酷,太子有些心惊胆颤,他的眼睛盯着玄青色的石板,明鉴照人的石板上映出他苍白如纸的脸色。
人与人的角色颠倒,就是这么一瞬间的事情。
太子决定了慕容谦的命运,所以在慕容谦面前,他的神色与态度决定了慕容谦说话的方式,而在皇帝面前,他才是被给予的哪一方,他深刻的知道,自己所有的权利,都来自于面前这个喜怒不定的帝王,只要帝王哪天改变了心意,他便会瞬间一无所有。
皇帝见太子如此紧张,挥了挥手,语气慈祥了很多,又恢复成了平时那个严厉又不失温柔的父亲的形象。
“朕说过朕是相信你的,你紧张什么,朕只是想从你这里亲口听到一个解释而已,又怎么会怀疑你呢?”
太子深深吐出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尽量面色如常的抬起头:“是儿臣太过于紧张了,缺乏了身为太子的风度,父皇教训的是。”
皇帝满意的看着太子为自己找托词,挥了挥手,示意他继续坐下来:“以你这个年纪,这份气度确实还可以,但是身为一个太子,这种应变能力的确有所欠缺,慢慢来吧,父皇相信你。”
太子听话的坐到一边,忍着心中跳跃的恐惧坐到了离皇帝比较近的一个位置,皇帝满意的点点头。
太子之所以能够在众多皇子之处脱颖而出,是因为太子理解皇帝,能够让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戳中皇帝的心,所以,聪明如他,绝对不会因为皇帝暂时的宠爱而忘记自己的位置,忘记自己的权势来源于皇帝。
“多谢父皇教诲,儿臣遵旨。”
太子已经尽力在皇帝面前表现的云淡风轻,好似没有受刚才那件事的影响。
他的表演是否逼真不重要,重要的在于他的表演能否被皇帝看出来,他必选要让皇帝看到他有努力在调整自己以变得更冷静。
皇帝不会喜欢太过聪明的太子,也不会喜欢太过无为的太子,他最欣赏的类型,应该就是如同慕容散所表现出来的这样一种,不算太聪明,但是绝对够努力的类型。
果不其然,见到太子这般努力的模样,皇帝很给面子的没有继续对于太子的教育,反而认真与太子商议。
“对于写这封奏折的人,你有什么看法?”
太子又翻开这本在他手中快要翻烂了的奏折,说句实话,这封奏折的呈报者,实在是对于太子有着深重的仇恨,发表这种诛心之论,一旦皇帝相信了,那么太子就要完了,可是要是皇帝没有相信,这件事也会在二人的父子情之间横亘一条裂缝,令二人之间永远有猜忌。
幸亏太子足够了解皇帝,所以可以较为完美的解决这件事,可是,即便如此,太子知道,他与皇帝的关系,依旧蒙上了一层阴翳。
说实话,这封奏折的内容不算是空穴来风,但是截取的部分事实却对太子格外不利。去年江南水患,皇帝派太子去处理,作为钦差大臣,御赐尚方宝剑。
太子一路下去,虽说为了顾忌在朝中的人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