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渊面无表情走进柴房,逆光的方向为她的脸渡上了一层金色,说不出的邈远,又显得有些飘飘然不似人间。
被李若渊叫做翠姨与奶娘的两个人却面色发白,不知是恐怖更多还是羞愧更多,奶娘最开始抬起头,看着李若渊已经长开了的面容,感叹道:“小姐,这么多年不见,您都已经长大了!”
李若渊走进她们,身后的门被立刻关住,铭烟冷漠的守在门口,为李若渊守住可能的来客。
奶娘刚鼓足勇气说了一句话,也不知道李若渊对于当年的事知道多少,看李若渊阴晴不定的样子,也不敢再开口,只好一张沧桑的老脸上挤着微笑,尴尬又无措的盯着李若渊看。
李若渊注意到奶娘的视线,却并没有把自己的目光分给奶娘,反而全程盯着翠姨,翠姨同奶娘正好相反,她被抓的时候脸上不小心被扇了一个巴掌,到现在脸还火辣辣的疼,但她却顾不上疼痛,反而更多的是恐惧。
翠姨几乎是颤抖的低头看向地面,脑袋埋的低低的,不敢挪动半分,耳朵却竖起来,听着李若渊的动静,听着李若渊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翠姨的心中被恐惧与后悔充盈,喉头哽咽到了极致却是连哭都哭不出来,只是那么哽着,不适着,恐惧着。
李若渊走到翠姨面前,翠姨看着自己身旁李若渊精致的黑色长靴,上面沾染了一丝泥土的痕迹却依旧精美非常。
“翠姨不打算抬头看看若渊吗?”李若渊看着翠姨快要埋到地底地脑袋,声音带着笑意,却毫无任何温度。
翠姨想要开口,一张嘴却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只能颓然的摇摇头。
李若渊有一瞬间没了动静,不久又弯下腰,蹲到翠姨面前,依旧是那副笑吟吟的样子,只是眼里的温度,寒冷的让人如坠冰窟。
“翠姨小时候不是最喜欢若渊的吗?怎么现在连看若渊一眼也不愿意呢?”
翠姨终于忍不住自己心中强烈的恐惧,眼泪刷的掉下来,看着李若渊与李夫人相似极了的面容,带着解脱一般的神色喃喃道:“小姐,奴婢错了,奴婢罪该万死,您杀了奴婢吧,求您了,求您了……”
李若渊依旧神色淡淡,丝毫没有被翠姨崩溃的情绪所打扰,只是静静等待她哭泣完,然后递过一条手帕将翠姨面上的污痕擦干净。
“翠姨这是说的什么话,您是若渊的长辈,您要是没有做什么罪该万死的事情,若渊又有什么资格惩罚您呢,更何况还是杀您,您这不是把若渊逼到一个不仁不义的境地吗?”
事到如今,翠姨也明白李若渊的目的是想让她主动招供,不过她既然已经被抓过来了,就说明,李若渊不是掌握了全部的消息,就是已经掌握了大部分的消息,她也没有必要再去隐瞒,或者说,这么些年的东躲西藏已经将她这个人击垮,她想到自己的不仁不义,想到夫人对待自己的照顾与温柔,又想到自己后半生的艰难坎坷,几乎无时无刻不是活在后悔当中,今日李若渊把她抓过来,真不知道是不幸还是幸运。
翠姨涕泗横流道:“小姐,奴婢又罪,奴婢确实罪该万死,奴婢背叛了夫人,不仁不义,求求您杀了奴婢吧!”
李若渊嘴角的弧度消失了,神色没有丝毫紧绷却让人有一种泰山压顶的压迫感,她看着翠姨佯作不解:“翠姨这是什么意思,若渊有一点听不明白呢!”
翠姨却没有勇气再回忆当年的重重是非,只是接近癫狂道:“小姐已经知道了,不是吗?求求您,不要再问了,求求您了。”
李若渊道:“翠姨这可就不对了,若渊并不知道您做了什么事,又怎么可以擅自给您定罪呢?您知道,若渊既然有本事把您抓到这里,自然也是有能力杀了您的,但是若渊没有杀您,不过是念着您年轻时对若渊的养育之恩。”
见翠姨的神色明显动摇,李若渊继续循循善诱:“翠姨,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不过若渊可是记得很清楚,小时候,若渊最喜欢念着您了,您会给若渊带好吃的冰糖葫芦,给若渊带好玩的拨浪鼓,虽然在娘亲去世之后您就不见了,不过,若渊还是一直很思念您的。”
翠姨听李若渊这么说,也被勾起了回忆,她几乎是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对李若渊道:“小姐,您……”
李若渊冲她安抚的笑笑:“翠姨,您对我有养育之恩,若渊不会轻易要了您的性命的,虽然惩罚还是会惩罚,不过您放心,只要您没有主动出毒计陷害我母亲,我是不会对您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的,当然,我相信,以您的性格,是不会主动去陷害我母亲的,是吗?”
翠姨如蒙大赦的点点头:“是啊,小姐,请您相信我,我没有主动害过夫人,都是她们逼迫我的,我也没有办法,我什么办法也没有啊……”
翠姨说着,再度失声痛哭,李若渊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您慢点说,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