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霜听见白暮宸的声音蓦然一愣，抬头望过去，就见白暮宸几乎是飞奔过来，连看都没多看她一眼，便蹲下身搀扶温如絮。

“怎么样？摔到哪儿没有？疼不疼？”白暮宸紧张地抓住温如絮的胳膊，一股脑地问。

温如絮摇了摇头，摸着脚踝试着站起来，却差点再次摔倒，结果还是摔在了白暮宸的怀里。白暮宸干脆直接将她搂进怀里护着，站直了身子看向顾卿霜，双眼中更是充满怒火。

顾卿霜张嘴想要解释，还没开口，突然眼前一晃。

“啪”的一声，白暮宸的巴掌毫不犹豫地落在顾卿霜脸上，甚至没有给顾卿霜半分解释的余地。

俐儿吓得捂住嘴，免得叫出声，就连温如絮也没想到白暮宸会突然出手掌掴顾卿霜，瞪大了眼睛。

可能表情最平静的只有顾卿霜了。她歪着头，盯着被厚厚的雪覆盖的地面，一声不吭，只用手捂着肿胀起来的左脸，好像是不愿将自己狼狈的样子表露在人前。

“顾卿霜，你平时在后宫怎么作威作福朕不管，但是绝对不允许你动她一根毫毛！”白暮宸雷霆震怒地警告顾卿霜，看那样子，这次还只是温如絮摔倒扭伤了脚，如果更严重些，他恐怕杀了顾卿霜的心都有。

“我没有。”顾卿霜的解释很干脆也很简洁，反正白暮宸也没有相信过她，说得再多又如何。

没想到这么简单的回答反而让白暮宸认为顾卿霜没有诚意，更认定了顾卿霜是故意整温如絮，怒气反而窜上来，气冲冲地对顾卿霜说道：“跟如絮道歉！”

“我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道歉？”顾卿霜不服气地反问。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朕才告诉过你，身为皇后要懂得心胸宽广，看来那一百遍《女诫》对你没起什么作用。”白暮宸皱起眉头，眼眸变得幽暗起来。

温如絮见有要吵起来的趋势，插嘴说道：“算了吧，皇上，微臣没事的，不要责怪皇后娘娘了……”

白暮宸压着怒气说：“你不用帮她说话。你明知她对你没有一点善意，何必还对她留情？是她先招惹你，朕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她一次次欺到你头上。”

说完，他看向顾卿霜，厉声道：“还不道歉吗？”

“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道歉？”顾卿霜不避不让地盯着白暮宸，心里也有点生气。若是别人也罢了，反正她早就习惯了被白暮宸借题发挥，可这次是为了温如絮。她顾卿霜从来没有对谁认过输，唯有温如絮，在白暮宸心里，她从没赢过温如絮一次，可能永远也不会。

顾卿霜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化作了倔强，白暮宸看在眼里，只觉得她故意在跟自己作对，不由怒气冲上头顶，脱口斥道：“跪下！”

跟白暮宸比起来，顾卿霜瘦弱得就好像大树面前的一株小草，白暮宸比她高一个头，尽管如此，她也不想输掉一丁点气势，硬仰着头瞪着白暮宸。

“这是圣旨。”白暮宸一字一句地加强了语气。

顾卿霜暗暗咬牙。皇帝毕竟是皇帝，她知道再对抗下去也是徒劳，只好慢慢地曲下膝，在雪地上跪下来。

积雪透过衣襟，冰凉刺骨。

温如絮的目光落在顾卿霜身上。

这一幕似乎有些讽刺。就在片刻之前，顾卿霜才对温如絮说过那句话，此刻两人的处境却对调过来。顾卿霜有些想笑，嘴边涌出的却只有苦涩。

“不道歉就跪着吧，等你想通了，想道歉了，再让人来告诉朕。”白暮宸说完这句，不再看顾卿霜一眼。

俐儿见顾卿霜又因为白暮宸受委屈，想要帮顾卿霜解释，但白暮宸压根儿就没有理她，转头问温如絮：“怎么样，能走吗？”

“嗯。”温如絮点点头，试着往前走了两步，却又差点摔倒。白暮宸见状，干脆打横将她抱起来。温如絮吃惊地低呼了一声，试着挣脱，“皇上……”

“别动。”白暮宸低头看着怀里的温如絮，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嘴角露出笑容，“你已经够沉了，真想累死朕啊？”

“微臣……”温如絮脸上浮起红晕，把头埋进白暮宸怀里。

顾卿霜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恍惚觉得视线有些模糊。她好像看见温如絮在看着自己露出笑容，但定了定神却没再看见温如絮的脸。

“小姐……”俐儿看着顾卿霜跪在雪地里，而白暮宸却抱着顾卿霜最忌讳的女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伶儿知道顾卿霜的性子，要让她给温如絮道歉，那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顾卿霜没有说话，也没有多余的表情，目光毫无焦距地散落在远处。

“呀，下雪了？！”俐儿抬起头，看向天上，果然有细细的雪花飘落下来。她赶忙用手挡在顾卿霜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