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半蹲下来,也有认趁机活动腿脚,虽然不怎么累,总归要放松一下,谁都知道再过片刻就要真刀真枪的厮杀,“......动手前要活动开手脚,力气差一点就要没命......”,向岳和袁标传授给朱达的经验也被原封不动的告诉了家丁们和年轻差人们。
“这边没有遮挡,应该在遮蔽后有两个暗哨,一炷香左右会有小队骑兵巡逻,我们三个先去摸掉暗哨,等巡逻的骑兵过去,再向前进。”朱达低声说道。
周青云点头,但王虎却忍不住笑了声,若是王雄在这边轻佻些大家不奇怪,王虎是个肃重的性格,又是在这等深夜奔袭的要紧时候,怎么就笑了。
“二位莫怪,你们这守营规矩是没差的,可也得分时候分地方,要是主力大营,要是有强敌在侧,要么有人管着,要么事关生死,都要严加布置,主将和亲兵也要巡视严管,可这个地方,你们觉得凭什么严防,大同和西路都有大兵看着,这小小县城又不放在眼里,那还怕什么?想想咱们来前未免想得太多......”
王虎解释这些,朱达立刻听懂了,对这个蒙古的粮台营盘来说,周围根本没有值得警戒的威胁,何必费这个心思折腾,吃用粮草和缴获,糟践俘虏,这是多快活的事,何苦自己辛苦自己,再说了,就算大明官军真打过来,要是真打过来了,那设置警哨又有什么用。
“我师傅说过做粮台的最孬,看来大明和蒙古是一路货色。”朱达沉吟着说了句,边说边摇摇头。
克扣粮草,偷奸耍滑,贪生怕死,一军粮台往往是主将主官甚至更高一层的心腹亲信担任,往往是安排过来享受发财的,最是多弊腐败。
在黑暗中借着雪地反射和蒙古营盘传出的微弱灯火光芒,最前面的三个人彼此看了看,尽管所能看到的都不怎么清晰,却都能看出彼此的表情有几分古怪。
这粮台营盘很大可能是个守备松懈的样子货,从任何角度都能得出这个结论,甚至扯不上什么老天保佑,换了自家此等情形,恐怕也会大模大样的毫无警戒,想想自家出城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决心,没曾想却是这样一个防守松懈的对手......
沉默片刻,朱达突然就要伸手抽自己耳光,刚做出动作就硬是停住,压着声音肃然说道:“这营盘内少说千把骑马开弓的鞑子,我们到现在松快什么,觉得能活过明日了吗?”
这话说得周青云和王虎又是沉默,片刻后王虎才开口涩声说道:“本以为是千刀万剐,可事到临头发现是个砍头,总归觉得赚了便宜,确实是高兴的太早。”
“猛虎搏兔,一分力的也该用十分,何况敌强我弱,差出十倍去,有什么可高兴的,小心万全做足了总归没差!”
“东主,你还想着能赢吗?”
“万一呢!”
人在黑暗中,又是绷紧到极点,已经不能说有正常的心态,遇事容易过于乐观或悲观,还好朱达些许“旁观者”的心态帮了忙,还能保证足够的冷静,才能平稳下众人的心情,但不管怎么说,眼下的情况比出城时候要乐观那么一些。
本来朱达要和周青云两人去摸暗哨,却被王虎拦了下来,“......身先士卒是没差,可军中也不能没有主将,你要是有个好歹,这两百人就散了......”。
周青云和王虎弯腰向前跑去,周青云对这个庄子的地势太熟悉了,蒙古兵马又没有进行彻底的改建,所以格局根本没变,无非多了些停放的车马和新增的粮草垛,甚至这外围就是用大车和粮草辎重的码垛简单围起了界限。
朱达不担心王虎和周青云的身手和经验,却不知道蒙古营盘的布置,当人走了之后,他就开始扣着脉搏计数,计算大概的时间。
去得快,回来的也快,最多一炷香的工夫,周青云和王虎就小跑着回来了,在雪地里尽管没有人,可他们走得并不快,小跑一段距离后就停下,就这么时断时续的前进,原因也很简单,如果真有巡查巡逻的骑兵过来,他们能及时隐藏不被发现。
三人重新汇合后,朱达注意到周青云和王虎的呼吸比方才急促了很多,对他们这样体格的人来说,刚才的行动称不上劳累,更不会让他们紧张。
难道出了什么事?
从出城到现在,一路安静,如果敌营内真有不对,还可以回头进城,但那就只是在城内等死了,朱达自己也紧张起来。
“......营内不见暗哨......”王虎穿着粗气说道,周青云重重点头。
这个结果又是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朱达先是错愕,随后也能想明白,区区县城凭什么让这样的营盘严密防备,看护这粮台营盘的几百骑兵足可以杀光县城内所有的抵抗,有什么可怕的?
何况每日里东北、西北和南边三个方向还有小股骑兵往来,没有任何官兵的县城又有什么威胁?今日里有几百骑兵入营,让营内有了过千骑的兵力就不必说了。
“好,按照事先约定分六队,按脉搏查数,每一百个数过一队,不得抢先。”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