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和差人们上城后,去没有人攀爬的城墙范围垂下了绳索捆绑的大筐,又有人组织百姓们把大车上的财货,砍下来的脑袋丢在大筐内,填满一筐就拽上去,周而复始。
战斗开始的太快,结束的太快,又有追兵随时袭来的压力,还没有人有机会私藏,或者私藏夹带也来不及,只要这财货在明面上,那不管是家丁差人还是解救的百姓,不管是在城外的还是在城内的,都觉得这就是朱达和周青云的私有。
钱财和首级很快被装运完成,牺牲的家丁尸首也被送了上去,城外的人越来越少,城内的嘈杂和欢呼声越来越大,甚至还有鞭炮声响起,朱达大吼了两声“此刻宵禁”,这才勉强压了下去。
城下的人越来越少,但也有十几名家丁重新出城,帮着维持秩序。
“老爷,有个咱们救下来的汉子想要求见。”
“去城内再说。”
“这人讲有办法把这几十头牲口留下来。”
话说到这里,朱达立刻安排把人带过来,他们骑乘的马匹,拉车的牛马,这其实也是一大注财货,不过想要把牛马弄上城头,那可就是大工程了,在这样的关头,能把缴获的细软和兵器弄进城,能让所有人进城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就没必要贪心不足,可真要有人能做到的话,朱达并不拒绝,大同虽然是边镇,可牛马一样昂贵,他这边用得上畜力的地方又特别多。
“小的许二柱。”这人被领到跟前,立刻就是跪下磕头,是个比朱达矮些的壮实汉子,能看得出在蒙古营盘里吃了不少苦,脸上和身上还有新伤未愈,但能看出来表情中的兴奋异常,任谁逃得生天都是如此,何况他还要博取些别的。
“你有办法安置这些牛马?”
“小的原来就是在边关给人放马,这次被鞑子抓了,没想到被大老爷救下,这些牛马一时进不得城,可就这么丢掉也是可惜,小的有办法保住这些牛马,等鞑子走了再送进城去。”
“在城外你不怕死吗?”
“老爷,鞑子大军回程只是急着赶路,不会像来时候那样过筛子洗地,找个远离大路的地方猫着,等鞑子走了就好。”
“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小人还有几个乡亲,愿意一起做这个活计。”
“这事做成了,你想要什么?”
“小人和乡亲们全家都被鞑子杀了,今后也没个去处,只求做成了这桩事,能给老爷放牛牧马,为老爷做活卖命。”
救人回城,这一路上被救下来的百姓少不得要问问救他们的是何人,这些血气勇猛的质朴青壮怎么看也不是官军,官军可不会救人,官军更不会见到女人不糟践,也不会见到财货细软不私分,当知道是这位朱老爷的“家丁”后,已经家破人亡的百姓们不少动了心思,这许二柱就是有胆子动心的,还能拉到几个同伴。
朱达身边就有家丁举着火把,那许二柱的模样被火光映照的很清晰,看起来就是个颇为沧桑的壮实汉子。
“你不是汉人吧?”朱达笑着问了句。
这话说出,跪在那里的许二柱整个身体一颤,站在边上的家丁已经把兵器对准了他,更有人对另一边喊话,刀剑出鞘,呼喝连声,那边的家丁已经把许二柱的同伴看紧了。
朱达倒是没太多动作,那许二柱表情狰狞,却不是发狠,而是发急到极点的模样,他重重一个头磕下去,抬头说道:“老爷,小的不是汉人,但也是大明的百姓,和这次那些天杀的鞑子不是一路,老爷......”
“我答应你了,你们要是能把牛马给我好好的带回来,就收你们做家丁。”朱达笑着回答说道。
跪在地上的许二柱本来以为杀身之祸临头,没想到有这个结果,抬头愕然,身边家丁也是错愕。
“你要想什么?”
“......要......要老爷给我们些干粮,要给一百人一顿的量,给牲口吃力气能足,还要丢下些草料来,要是能给几壶酒就更好......”
开始时候,这许二柱还有些慌乱,可这等时候任谁都知道要果决,要反应快,他倒是把自己要的很快说明,牛马吃草料,但吃粮食更有力气,能撑得时间更久,这倒是伺候牛马的常识。
被喝破身份后,许二柱已经乱了分寸,此刻已经不是想要做什么,而是能否活下来的问题,那熊熊大火下的尸横遍野,可是刚才看过的。
但他没想到朱达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笑着说道:“你们带着牛马走,要是能把牲口带回来,有你们的好处。”
这话当真让跪在那边的许二柱如逢大赦,禁不住连续磕头,好在雪地没有板结,倒也说不上疼,朱达又是笑着催促了句,这才急忙喊着人去了。
边镇的边军并不仅仅是汉人,还有很多蒙古人,这些蒙古人被称作达官兵,同样也有达官兵的军户民户。
自明太祖朱元璋统一天下起到现在,每年都有许多草原上的蒙古人因为各种原因内附大明,这些人被编制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