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道理是这个道理,秦举人和那朱达依旧安然无事,还经营出这样的好局面,这就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几百乡勇夜袭还有个出其不意,可都是在大同边镇,谁也弄不出什么花样来,强弱输赢,从账面上就能判断推测的很清楚,比起大同的十万边军,近万家丁来说,怀仁县一个举人,一个勇士就是虫蚁,但为何还能这般?
“莫非那位大老的亲戚门生?或是大同那几家在内斗?”魏姓中年皱眉问了几句。
那位“路兄”笑了,边笑边说道:“这个我也不知,还没打听到那么细,这边真正能用的人也就那么几个,都有要紧差事,还顾不上这些......”
话说到这里,那“路兄”瞥了前面一眼,笑得更大声了,“小魏”正诧异,那“路兄”止住笑向前挥手致意,转头又说道:“还真是巧,我一个月前在怀仁那边安排了个掌柜,他正在前面等着,让他和你说吧!”
“路兄还特意安排人过来盯着?”
“也不是特意,还真是有生意要做。”
说话间继续前面,在更前面等候的那人已经骑马靠近,是个四十出头的微胖中年,平平常常的生意人和气模样,但骑着马挥手招呼,人却在鞍上做得稳当,坐骑从容闪避路上行人车马,这骑术可不是寻常能有的了。
“小魏,这是吴晓,九江人,是我从前放在偏关的,你不认得。”
正介绍的时候,那吴晓已经从商队另一边靠近,有商队护卫拦了下,可也有人认得,打招呼致意之后就放了过来。
“小的见过老爷,见过魏爷。”听这问好施礼的自称,就知道这是“路兄”的家奴。
“都是自家人,就不用那么生分客气,快说说秦川朱达的事,他们是怎么应付边军,活到现在的,背后是不是有谁在撑腰?”这位好奇已经不住,急匆匆的询问。
那吴晓看到“路兄”点头示意,就笑嘻嘻答应下来,清清嗓子开始讲述。
“......都说那秦老爷秦川上城鼓动朱达,朱达才敢带着手下的家兵和乡勇出城夜袭,当夜就带回来几百首级,等过了一天一夜,鞑子大军走远了,朱达又安排人出城收拾战场,又弄回来不少脑袋,就在城墙边堆起来......”
这人口齿清晰,讲述的也是条理分明,那魏姓中年听得认真专注,倒也不担心胯下坐骑走歪去,自有护卫替他牵扯缰绳,随着商队缓慢前行。
“......朱达做事和别人不同,怎么都看着新鲜,小的听人讲,在鞑子大军来之前,朱达已经把收赃销赃做出新气象了,他敢叫官府开具公文说贼赃是无主之物,然后交给过往的商队发卖,低买高卖他就有大利......”
这吴晓讲述时,不管“路兄”还是“小魏”都听得认真,即便那“路兄”估计也是第一次听到,说到“窝赃销赃作出新气象”这里,倾听的二人交换了下眼神,有了然也有不以为然,牵扯到官府发文这等,肯定是那秦川秦举人的手笔了,对地方士绅来说,借用官府王法捞取私利太过寻常,这不算什么出色花样。
“.....那商队也是个胆大的,趁着腊月百货价高,居然直接去了边将控制的军厅所在,货是卖了个好价钱,可边军那群货色见了生财之道,就和虎狼见了血肉一般,立刻就扑上来,那商队去的是杨家,杨家立刻派了心腹家人过来,要把怀仁这窝赃销赃的路子和人一并占下......”
杨家是大同边镇新起的将门,传承这么久,又有人做到游击的位置上,底细自然很多人知道,听到这里,魏姓中年冷笑说道:“杨家老二不是还和那秦川是结义兄弟吗?当日里以为野心不小,谁想到就是个见钱开眼的货色。”
“......杨家本就是大同左卫世代的将门,这些年又是向上走,那秦川和朱达如何挡得住,派来那位老中军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定了,据说秦川和朱达让出好大一块,可也是巧,鞑子大军就是这时候来了......”
这位掌柜吴晓在怀仁县内应该花了很大工夫打听消息,他这边娓娓道来,很多细节对旁听者来说都是闻所未闻,听得心荡神驰,激动万分,听到周青云中箭后没有进城,孤身冲向敌阵后,都是嗟叹不已。
“......那朱达勇猛归勇猛,心思也比旁人要细致,等鞑子大队走了,立刻派人去打扫敌营和战场,不光把来不及砍下的脑袋带回来,还多捡回来小一千的人丁和三百多头大牲口,那些鞑子脑袋就在城门边上堆着,财货也在那边摆放,全被那杨家的老管家看在眼里,等鞑子大军真走了,立刻就要赶回去报信......”
“就这么放回去了?”
“没有阻拦。”
“......经过这次守城,全县除了外来的县令一伙,其他人都和秦川朱达一条心,当时就有士绅大户建言,说不能放这杨家人走,据说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