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大营昨晚,一共四十六匹战马,尽数被放倒,且病情不明。朕想问问靖王妃,这是怎么回事?”
“这……”离忧咬着唇,“陛下,这件事,好像不应该来问臣妾吧!”
“哼!不问你,那应该问谁啊!”
离忧回头,一袭天蓝色烟纱裙的凌阳公主驱步进入勤政殿。
她走到跪着的离忧跟前,狠狠的瞪了一眼,转身行礼,“侄女拜见皇叔父!”
尉迟淳点点头,凌阳便起身,她看着离忧,离忧也抬眸,直视着她,论辈分,离忧是不需要对她行礼,而凌阳应该叫离忧一声“皇婶”才对。但是看着丫头的架势,是来找茬的,压根没有半分问安的意思。
“凌阳怎么来勤政殿了?女儿家可不能随便来这里!”尉迟淳虽然说着责怪的话,但是却丝毫不见怒气。
“皇叔父,不怪侄女闯进来,侄女这也是为了我国国祚不是!”凌阳拎着裙角,走到离忧跟前,“要不是这个女人,擅自偷入军营,骑了西楼国原本进献给皇叔父您的宝马,触怒了马神,我北周战马怎么会接二连三的遭此厄运,照我说,皇叔父,你应该立刻将这个女人打入天牢。治她的不敬之罪,最好,将她砍了,以平神灵之怒!”
“什么?”离忧闻言,不等尉迟淳发话,“嗖”一下站了起来,可是因为跪的久了,膝盖有些发麻,差点摔倒,她揉着酸胀的膝盖,怒道,“小丫头片子,你还真是够毒啊!”
凌阳一愣,马上哭喊起来,冲到尉迟淳的腿边,“噗通”一下子跪下去,道,“皇叔父,这个女人骂我!你要治她的罪!”
别看尉迟淳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但是看着为国捐躯的哥哥的遗孤,他是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凤离忧,你知罪不?”
离忧梗着头,“抱歉,陛下,臣妾还是那句话,不知所犯何罪!”
“你!还嘴硬!”凌阳从尉迟淳的身边猛的站起来,“你刚才骂我,我是公主,你对我大不敬,就该治罪!”
离忧冷笑,“是么?那若是臣妾应该骂了凌阳公主就要治罪,那可以啊,陛下,你是不是该在治我之前,先治治你这个没大没小的侄女?本妃是靖王正妃,凌阳公主论辈分,怎么地也该叫我一声皇婶吧!可是凌阳公主并没有,甚至还因为没有证据的事情,捕风捉影诬陷我这个皇婶,陛下若是护短知罪,离忧无话可说,只不过,陛下欲将我们家王爷的脸面往哪里放?”
尉迟淳眼神暗了,深了,冷道,“朕一国之君,行事,难道还需要同靖王交代么?你这是觉得朕惧怕靖王的威慑?”
离忧笑道,“陛下是天子,我们不过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命,但是陛下别忘了,我北周是以仁孝律法治天下,陛下这样做,如何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陛下因为一时之气,处罚离忧,离忧无话可说,但是陛下因此丢了英明,即便百姓敢怒不敢言,但是,陛下百年之后,如何坦然的去见我北周的历代先祖!”
“好!很好!”尉迟淳一改刚才的严肃,边鼓掌,边笑道,“看来,朕真是没看走眼,王妃与靖王果然十分般配!”
离忧就坡下驴,“陛下英明神武,我和王爷自然原为我北周效忠!”
凌阳傻眼了,她原本计划好,告离忧一通恶状的。在宫里,听说凤离忧因为西山大营的事,被宣进勤政殿,她便迫不及待的追了过来,没想到,人家有理有据,倒打一耙在自己头上了。
“皇叔父……可是!这个女人……”
“放肆!这是靖王妃,是你的七皇婶。”尉迟淳的话音里,带着冰渣子,“还不快行礼?”
凌阳一凛,咬牙低个头,“拜见七皇婶!”
尉迟淳这一招还真不错,嚷着毛丫头嘴软一次,便可以抵过,若是换做自己,只怕是板子要上身了。
离忧见凌阳低着头,慢条斯理的耗了片刻,才道,“公主要时时刻刻记得才好,可不要有嘴无心啊!”“你!哼!皇婶也要时时刻刻记得自己的身份才好,莫要七皇叔不在,便和将军太医私下见面,勾肩搭背的,皇婶坏了我七皇叔的名声也就算了,可不要坏了我北周国风,在他国面前丢了北周颜面才好,你自己也就算了!”凌阳说完一脸不屑。
噢!终于明白了,这丫头大约是中意伍俊臣或者顾青松这两者之一吧,不然就是为了好友雪莲公主前来打抱不平,所以才处处刁难自己。
“本妃行的正,坐得直,不劳公主操心!况且,贡马一事,是陛下允许本妃进出西山大营的,公主尚未出阁,外面的一些琐事还是不要过分关心的好,小心舌头长,嫁不出去啊!哈哈”离忧捂着嘴笑笑,凌阳和尉迟淳的脸色都很黑,她心情就更好了。
“那流雪呢?之前,我皇叔父可没允许你进入西山大营,擅自骑乘流雪吧?”
见离忧没有答话,凌阳得意的笑笑,“你难道不知道,我北周最忌讳女子擅自进入军营,你这样冲撞了神灵,这才会导致贡马和战马接二连三的出了问题。皇婶,难道不觉得自己有罪么?”